三爺不消說完,便夠引得康熙爺遐想了,先前直郡王便隱隱提過廢太子一事,他回絕了,八爺涉及的張明德一案也是直郡王提起來的,這一樁樁一件件,足見此人心思。

而今他對外身子不成,莫不是直郡王還緊張著廢太子的事兒,只怕在他嚥氣前,若太子不廢他登基便名不正言不順。

康熙爺只一想這個,心頭立即怒意騰昇,暗道直郡王著實大膽,如今他敢用厭勝之術害廢太子,以後怕是心更大,還敢用這厭勝之術害他這個皇阿瑪!

康熙爺不再問三爺旁的,狠咳了一陣子,緩了好半晌兒這才直接便讓魏珠派隆科多帶著步軍統領衙門的人搜了直郡王府上,如若不服抗阻者格殺勿論,此等雷厲風行不近人情著實讓人心裡發寒。

誰能想到啊,前幾日直郡王還親見康熙爺,父子二人相談甚歡呢,今兒便是反目成仇了。

這會子三爺還沉浸在直郡王即將倒下的欣喜中呢,一點兒沒意識到自個兒皇阿瑪著實不近人情了些。

且還不明白今日皇阿瑪能因此處置了直郡王,明兒也就能以同樣的手段處置他呢,被人當槍使了還自得的厲害,總覺得是自個兒的心機手段了得呢。

等隆科多帶著人封了直郡王府,闖進了直郡王的府上時,一府上下且都還沒起身呢,只直郡王剛叫人伺候著換好了朝服,正準備乾嚥下去兩個餑餑而後出門去宮中。

近來皇阿瑪快不成了,他雖不知皇阿瑪的意思,可下頭人卻不能不聯絡著,明眼的都知道太子同皇阿瑪關係不成,皇阿瑪對他那是幾近厭惡,朝中自然有人不看好太子,如此,便也該是他籠絡人心的時候了。

然不等直郡王想完,便見外頭的紛亂動靜,直郡王緊忙起身出門兒,正撞上帶頭來的隆科多,心中不由得驚怒交加。

“大膽隆科多!竟敢帶兵私闖郡王府,來人!還不快把隆科多拿下!”

直郡王朝周圍喊了一句,可這會子哪兒還有人能受他指使,這會子且都被隆科多的人制住了。

隆科多緩步上前,這會子才剛開始搜,還沒搜著什麼能給人定罪的物件兒呢,便也不好對人無禮了,便上前稍稍拱手。

“還請直郡王原諒則個,臣等奉萬歲爺的命行事,說是您叫人在府上行巫蠱厭勝之術暗害太子,臣需得搜查些個,若是沒有這回事兒,臣改日自當登門致歉。”

隆科多隻一說這個,直郡王臉色忽地煞白,身子都不由得晃了幾晃,隆科多要查的事兒可不是什麼憑空捏造來的,他昨兒還叫巴漢格隆做法呢。

只是不知道這事兒怎得這般快便被人知道了,巴漢格隆是夜深人靜時悄悄過來的,在府裡幾日了,日日蝸居在前院並不曾出去,且就他旁邊幾個親信知道,怎的這訊息便傳出去了呢!

會不會是昨兒無意間闖進來的大格格和弟弟們家的格格們瞧見了?

直郡王想了好一會兒都覺得不對,即便是昨兒幾個格格闖進來了,也是沒親眼見著巴漢格隆的,人在屋裡呢,幾個格格哪兒看得到。

定是有人早早算計呢,在他府上埋下的耳目,在這個時候算計,莫不是八爺九爺手底下人做得好事?

眼下八爺身上的案子還未查明,偏是他在皇阿瑪跟前兒挑的頭,他若是倒了,八爺自當說他有心陷害了、、、、、、

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時候走漏了馬腳?

然不管事兒從何而起,他如今都完了,直郡王心底不住的發涼,便是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只得被身邊兒的太監扶著進屋坐著,饒是如此,手腳也是不住的顫。

不一會兒,外頭便一個個的給隆科多報,說是發現了巫蠱用的小人。

隆科多一一看了過去,上頭小人身上用的杏黃布料,背後寫了太子的生辰八字,這東西做事太明晃晃了,便是任直郡王長了十張八張嘴也辯解不得。

隆科多站在廊下遙遙地瞧了眼屋裡面色灰白的直郡王,雖是他從始至終且都知道這是四爺的計,可直郡王也著實糊塗了些。

若是直郡王沒起了這般歪門邪道的心思,又哪會給人有機可趁,直郡王自個兒請了巴漢格隆,自個兒執意要害太子,連眼下這會子的工夫都等不及,這可不是誰設計,更不是被誰逼迫的。

說來若不是直郡王一時想左了,真對付起來也著實不好對付,如今算是徹底不成了。

且粗淺的叫人搜了一遍,便查出來十餘個這般咒人的小人,巴漢格隆也是逃無可逃,隆科多直叫人繼續查著,自個兒帶著東西和巴漢格隆進宮面聖。

直郡王的結局自是沒什麼疑問的,康熙爺直接定了巴漢格隆蠱惑皇子的罪名,賜人凌遲處死。

而後又下令革去直郡王的王爵,幽居於王府內,嚴加看守,將直郡王上三旗所分佐領也一併撤去,盡數給了四爺、十四爺,其中鑲藍旗所分佐領給了直郡王的長子弘昱,也算是叫下頭的孩子能將著日子過下去。

這般結果說是不意外可又是意外,不意外在於對直郡王的處置,意外便是將上三旗佐領和一半的包衣奴才給了四爺和十四爺。

且知道這訊息的時候,三爺是懵的,其他的兄弟自也是如此,最最懵的可要數十四爺了。

誰能想到啊,直郡王這事兒裡,三爺沒少出頭,可末了好不容易將直郡王給弄下去了,一點兒好處沒落不說,康熙爺竟還將四爺和十四爺抬了起來。

三爺懊惱的不行,忙活一通竟是給旁人做了嫁衣,登時看四爺的眼神兒都不對勁兒了,只覺得四爺和十四爺這兄弟倆怕是暗地裡也沒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