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見狀恍如夢境,似是被她看了一眼才醒來一般,亦抬步隨後而至。

大嬤嬤獨自呆立了半天,驚醒後不見那兩人,大感失儀,知那二人已入得殿去,忙去沏茶。

進得殿內,齊孟冬在軟榻上坐定,手搭在桌案上,似是疲累極了。

玉衡看著她嘆道,

“你雖身有內力,但你身子虛弱,本就不宜太過勞累,又不知是做了什麼竟至力竭。醒來本就還沒好全,當在房中靜養,卻又跑去吹了風。今後若是再不好好調養,恐日後會留下別的病根。這幾日你就再忍一忍,等全養好了再出去罷。”

說完,坐在齊孟冬旁邊,伸過手去探她的脈搏,睡了幾日,又喂她吃了三粒還神丹,如今脈搏已漸漸平穩了些。

心內不由稍稍舒了一口氣。

只是,她身子怕是舊患,仍太虛弱了,若不是體內有著一股很強的內力護著,怕是撐不過這麼久的吧。

思忖間,只見她抬著清亮地眸子定定地看向玉衡,口中輕輕地吐出一句,

“你又救了我。”

玉衡一怔,“又”麼?

“還有何時?”

齊孟冬恍若未覺,看了玉衡半晌又低下頭去,

“你怕是早不記得了。”說完再不出聲。

“哦?”

玉衡眉頭亦挑了挑,見她低下頭去,似是不想再說,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也不忍再繼續追問。只溫聲道,

“這幾日你先在此好好休息吧,有什麼需要便吩咐大嬤嬤去做,只萬不可像今天這般了。你若是悶了,這裡有不少書可以讀讀,忍過這些時日就好了。可還需要什麼?”

“嗯。我來時原是帶了簫在身上,不知怎地弄丟了。”齊孟冬倚在桌邊輕聲道,口氣中有些微微地可惜。

想著恐是途中被那二人所救之後,急於趕路,落下了吧。

“你會吹簫,可有什麼習慣?若是沒有,我一會叫大嬤嬤去取一支來?”

玉衡想著,這樣她或也是可以解解悶了。

“習慣倒也還好,只要不是別人用過的……不過,你用過的倒是可以考慮。”齊孟冬此時竟又抬著清亮且笑意盈盈的眸子望向他。

玉衡愣了愣,對她,怎地似乎有種熟悉感?

“我是有一支,只是時久不用,怕是吹不出好曲來了。”

“不怕,再久我也有辦法,何況我那支,還是家傳的,算起來也有好幾百年了,仍是可吹得。”那人聲音愉悅中帶著一絲可惜道,似是怕玉衡反悔,急著要讓他今日務必送來。

玉衡看著她說著話似乎精神也好了一些,但又怕她費神,應了她明日再送過來,今日先好好休息。

又命大嬤嬤取了煎好的藥來,看著她背過身去飲完,躺在床上了才抬步離去。

大嬤嬤想著自從君晚公主之後宮中再無女子可近陛下身邊,這位齊姑娘不知是何人竟能讓主子這般相待。

整整八年了,不管怎樣,還是希望陛下如今能夠儘快立後納妃。

因為曾見過鳳君晚,只隱約覺得這兩人好似有些相像,但具體的又說不出來,明明性格很是不同。

經過這幾日的悉心照料,心中對齊孟冬也是謙恭之至,不說此人將來或可與陛下成事,只她那溫和的性子和陛下的在意,也是輕忽怠慢不得。

玉衡一路上都在思忖這幾日與齊孟冬自識得以來的種種,越發成謎,或是久居深宮,對當下的世事太過規避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