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悅已經快幾個月沒上班了,醫院那邊也遲遲沒有給她答覆。就在她以為自己徹底成為無業遊民時,主人一個電話就把她叫了過去。

見安悅正襟危坐的樣子,主任笑眯眯地給她遞了一杯熱水。

“小安啊,聽說你的書要拍成電影了?”

安悅的身子抖了一個激靈,險些被水嗆道。

“是這樣的,前些日子副導演親自登門拜訪,希望借用咱們其中一層樓來當拍攝場地,並且提出希望你來擔任電影中的一個女配。”

“我當時還稀裡糊塗的呢,什麼電影啊?他把你寫的那本書推到我面前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本小說是你寫的啊!”

為了讓她出演《病愛》,劇組還真是下了苦功夫了。安悅默默地聽著,手指不自然地敲擊著大腿。

她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有面子的素人女配了。

“我已經和上頭領導協商過了,所以你不要有太多的顧慮,正好藉著這次機會來給我們醫院和全體醫生來一次有力的宣傳!”

主任說的鏗鏘有力,大手一揮,可惜沒有BGM在身後響起。

安悅的身子下意識湊上前:“那之前我被停職的事…”

“之前都是一場誤會嘛,好說,好說。”

一瞬間,她腦海中都可以想象主任在副導演面前滿面笑容的模樣。

安悅現在大可以選擇拒絕,但下場就是可能丟掉這份工作。她雖對自己的專業能力極為自信,但醫生這個職業與其他不同,光是工作檔案記錄的“醫鬧”可能讓她一輩子都碰壁。

她吃這碗飯吃的踏踏實實,除了醫生她還能做什麼,演員麼?

安悅咬咬牙,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在合同上瀟灑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籤劇組聘用合同時,遲燁就坐在她身旁,看著她一幅戰死沙場為錢折腰的表情,不由得無情嘲笑。

“多大點出息。”

若不是工作人員在場,安悅真想把一紙合同往他身上砸過去。

主任似乎比她更看重這次上鏡機會,特地給她再放了一個月假為電視劇拍攝做準備。離她的戲份開拍還有不到三天,畢竟是完全陌生的領域,安悅難得搬出一幅刻苦學習的態度,沒日沒夜的在劇本上圈圈點點。

近水樓臺先得月,她自然也不能放過向影帝請教的機會,隔三岔五就敲敲遲燁家的門,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拿著劇本對詞。

“停停停,你念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遲燁不耐煩地打斷了安悅的臺詞,卷著劇本不輕不重地敲了下她額頭。

“師姐明白秦紳的心意卻不挑明,說明到這為止她的心境是很複雜的。你要透過眼神向鏡頭傳遞情緒,不是乾巴巴的背臺詞。”

遲燁一邊說著拿著鉛筆在她的本子上勾勾畫畫,神情專注。低頭,細碎的黑髮遮住了他的另一隻眼睛。安悅本能地想給它撩到一邊,但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遲燁抬頭便瞄到了她的小眼神,挑了挑纖薄的唇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女流氓,看什麼呢?”

男人的聲音依舊是低沉有磁性,安悅卻不由自主漲紅了臉。

“誰看你了,我看臺詞呢!”

她搶過他手裡有些皺巴的本子,假裝認真的看著遲燁給她批註的幾個字,實際上卻一個都讀不進去。

他那雙清冷破碎的眸子還印在她腦海裡,趕不走也揮不去。

安悅心想,她還真是被這個男人下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