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彬昨天在家陪了秦曦一天一夜,今天必須回公司上班了。

所有事都還沒解決,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不能鬆懈下來。

早上六點就從家出發,七點過才和夏秋到了公司,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電梯。

他腳下生風,一進電梯就一臉嚴肅地問著夏秋,“B棟那邊裝修如何?”

“預計下週完工,鄭總。”夏秋低著下巴,輕聲說道。

他抬眸,看著電梯上模糊的人影問道:“見過鄭潔她爸媽了?”

“見了,是講道理的人,沒說您的不是。”夏秋如實交代。

鄭彬嗤笑一聲,很是諷刺地說道:“講什麼道理,是他們還有個兒子罷了,鄭潔死了正好,什麼都是鄭少桀的了。”

二叔家有一兒一女,一個醫學博士,一個法學碩士,當年可沒少在親戚面前炫耀。

“百貨那邊怎麼樣?”他走下電梯,停下腳步,回頭斜眼冷冷地看著夏秋。

夏秋站在電梯裡,思考了一會兒,組織好語言之後跟上了他的腳步,嚴謹地彙報著,“已經通知了高總,和高總進行了初步確認,本市的將在今明兩天內完成撤櫃任務,其他省市,通知的是限本週內撤出。”

“好。”他面無表情地回答著。

兩人走到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他忍不住走上前去,看了眼裡面的陳設,已經恢復成父親的風格了,一進門就是濃重的書香氣,就像是父親這個人給別人的感覺一樣,有深度、有內涵。

夏秋看著他有些失神的樣子,急忙給他解釋道:“昨天剛把董事長的辦公室整理好。”

“好,乾的不錯。”他關上了門,誇獎著夏秋。

夏秋特別有禮貌地說道:“應該的,鄭總。”

鄭彬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地一笑,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他挺直了脊樑站在泛藍的落地窗前,雙手插兜一臉落寞地眺望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秋看見門沒關緊,輕叩門板,隨即拿著檔案推門而入,“今晚東三省最大的木材供應商要過來,席總、駱總都有重要接待,您要見嗎?”

“好。”他頭也不回地說道。

夏秋抬頭看見他站的筆直,可太過於筆直,就讓人發現了他身體的僵硬。

“鄭總……”夏秋開口看著他寬闊的後背,有著莫名的悲傷,“您……”

還不等夏秋說完話,鄭彬開口說道:“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這時的夏秋才明白,他真的是在難過。

不知道為什麼,夏秋也覺得心裡很難過,但他什麼安慰的話也沒有說,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有些人並不是不會難過,而是他不能難過,他要給自己創造出一副無堅不摧的鎧甲,才能守護他的家人。

一個好好的家,因為他出車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父親躺在病床一直不醒,心愛的妻子不斷地經歷著失去親人的痛苦,他怎麼不難過呢?

“夏秋。”他輕輕地喊了一聲。

站在門外的夏秋就走了進來。

夏秋不放心他,一直站在門口不肯離開。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捱打、他捱罵、他跟秦曦吵架時,夏秋都在他身邊默默守護著他。

“鄭總!”夏秋傻乎乎地一笑,一副積極向上的打工人模樣。“這麼開心做什麼?”鄭彬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然後坐在了辦公椅上。

夏秋知道他已經收起了悲傷,又成了那個沒心沒肺,眼裡只有曦姐的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