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往上,天空是一片黑,球場內卻是一片通明透亮。

白雅凜休息喝水的時候,鄭彬開啟了長形木盒,取出了裡面靜靜躺著的霰彈槍。

“唔唔唔……”曾意林看清了他手上的東西之後,瞪大了眼睛,絕望地眼淚直流。

黑漆漆的槍口,讓她想起那天,她殺死的那個女人,那個護著秦曦的傭人。

她不知道為什麼連一個傭人都肯替秦曦死,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值得讓別人對她一心一意的人嗎?

“解開她。”鄭彬抬起手,姿勢標準地舉起了槍。

曾意林看著那神姿颯爽、容貌俊朗的男人,揚起嘴角,嘲笑著自己。

他的溫柔從來沒給過自己,全都給了那個女人,把狠心都留給了自己。

卞伯恩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緊張地看著他:“什麼?”

“解開她。”鄭彬再次重複了一次,瞥眼晃了他一眼。

卞伯恩點頭,回答道:“是。”

說完,他就邁步向前,蹲在地上解著曾意林身上的繩子。

捆綁所致的傷,在灰白色的身體上顯得特別明顯。

鄭彬看著慢慢撐起身子的曾意林,冷聲道:“在你的眼裡,什麼人都可以殺,他們在你眼裡不是人,只有你自己才是人!”

那一句句如十八層地獄傳來的聲音,提起了曾意林不願意回憶的東西,折磨著曾意林掩耳盜鈴的心。

好似她不提起這件事,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曾意林用盡力氣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互相摩擦著,淚眼朦朧地乞求道:“放過我,你放過我吧,啊啊啊......”

“你給過蘭梅機會嗎?給過周錦機會嗎?給過我孩子、我老婆機會嗎?”鄭彬的臉色沒有一絲變化,對準她的槍口不曾有過偏差。

曾意林跪伏在地,不肯放棄活命的機會,哭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生病了,鄭彬,我生病了,我真的是生病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還在為自己找藉口,殺人都是因為她病了,她是無辜的呀。

這是多麼荒謬的理由啊。

鄭彬絲毫不被她影響,語氣冷漠地說道:“有病該找的是醫生,有罪該找的是上帝,而我的義務不是原諒你,而是送你去見上帝。”

白雅凜聽見這句話,心裡有了一絲異樣。

曾意林還想狡辯,卻對上了黑漆漆的洞口,是那麼冰冷不近人情。

那雙好看的手,讓子彈上膛,瞄準了她的頭。

曾意林清楚明白,這下,是在玩真的了。

耳邊什麼都聽不見了,只有呼嘯而過的晚風,帶著他冷漠的聲音清晰入耳。

他開口沉聲道:“Run!”

白雅凜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曾意林在草坪裡亂跑,就像是一隻失去方向的野兔,不知道哪裡才是安全的,只能一個勁兒地拼命往前跑。

可封閉的場館內亮的如同白晝,她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砰!”

一聲刺痛耳膜的聲音在白雅凜耳邊響起,她驚得捂住了耳朵,皺著眉頭看著在草場飛奔的曾意林,還真像個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