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芩雙手捂著病患冰冷的手,想起了什麼,將自己的短褐粗衣脫下,取出夾棉比甲,給這傷患套了上去。

小李見此一愣,也跟著脫下了衣物,蓋在了病患身上。

張芩起身對兩師弟說道:“不能等了,此處缺少藥品,我們得把他搬回家去。”

兩人連連點頭,張芩看了看小李:“你且去老劉頭村子看看他是怎麼回事,若摔傷扭傷了,就用藥箱裡的跌打丸。若是大病便不要動了,我回頭再來看他。”

小李應聲點頭。張芩把藥箱給了他。

健壯些的大楊背起了青年,張芩負責提兩個揹簍。小李跑在了前面,路過了一個岔路與他們分開。

背上的傷患氣息奄奄,不知還能挺過多久。

上山容易下山難。山路溼滑,又揹著病患。張芩二人走的無比小心。廢了許多力氣。才終於到了山下。

走路可能來不及了,張芩叫停一個牛車。掏出一點碎銀,讓那趕車的老叟帶她們回縣城。

老叟連聲答應,等顛簸的牛車晃到縣城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了,街上行人稀少,牛車得以停在了醫館外院的後門。

張芩跳下車去,把兩個揹簍放到地上,幫著大楊把病人卸了下來。

這傷患身體修長壯實。暈死之後,著實重的很。張芩得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扶住他。

大楊活動了一下肩頸,又背起了病人。

張芩便疾走幾步開啟了後院大門。

文叔在外院處理藥材,正在搓黃芩的老皮,張芩開門進去,焦急道:“文叔,要準備燻洗傷口的藥水,服藥房的床榻有收拾沒?”

文叔忙起身道:“服藥房收拾好了,是怎麼了?”

張芩把門敞開,方便大楊進門,口中快速的解釋道:“採藥路上遇到了個傷重垂危的傷患,快要死了,得儘快救治才行。”

文叔聽完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大楊喘著粗氣,背了一個下半身全是血的傷患進了院子。

文叔打眼一瞧,那小郎君臉色煞白的像個死人,心下頓時一緊,連忙去了藥堂稱藥。

張芩推開服藥房,和大楊一起把男子放在了床榻上。

這男子此時臉色還是難看的很。張芩檢視他眼睛瞳孔和鼻息,再摸了摸他四肢溫度,心中鬆了一口氣。

回生丹生效了,情況沒有她預料的那麼糟糕,興許能救回。

張芩神色冷靜下來,想起父親有處理外傷的經驗,轉頭道:“大楊,你去找師父過來。這裡有個急症傷患。”

大楊粗喘著氣點頭,跑進內院,扶著門喊人:“師父,師父,救人,有危急重症!”

張若陽本來躺在搖椅上研究藥方,此時聽到呼喊,匆匆套上鞋子。外衫也忘了穿。

“在哪兒?”

大楊:“服藥房,師兄在給他處理。”

張若陽快步走了過去,開啟服藥房的門,就看到張芩在給病患撕衣服。此時那病患上半身都敞開了。張芩在剪開褲腿。

張若陽微微蹙眉,女兒還雲英未嫁,竟如此敞開了一個男子的衣物。饒是知道這是在治療,他心中也覺得有些不對。

但他畢竟行醫多年,知道事情輕重,他終究什麼都沒說,低頭看了看病人。

看完他身上的傷處,張若陽神色認真起來,對大楊道:“去叫文叔熬煮燻洗藥水,趕緊送過來。”

大楊累的滿頭是汗:“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