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山。

承啟將風霖送回了聽風閣,而自己回到辰瑤閣後便閉門不出,族裡的事情,便全交付與春陽與玉杉。

酉時三刻,風霖才轉醒,辰月將她扶起,風霖口中沒說什麼,眼神暗沉得厲害。

辰月端起旁邊的湯藥,要了一勺,準備喂她,“姑姑,肺部受傷,妖王殿下說,可能需要長期服藥,才會見好。”

風霖張口,辰月將湯藥一點一點地喂進去。

“事情處理的怎麼樣?”風霖平靜的說著。

“父親與五叔的屍骨已經安置在故里了,而八叔,也已經立碑。”

“如此便好。”風霖慢慢地閉上眼睛。

等藥碗見底,辰月扶著風霖起身,嵐九拿來斗篷,辰月接過,給風霖披上。

“姑姑可是有想去的地方?”

“戀青閣。”風霖語氣平淡地說道。

“好。”辰月將手放在她的手掌中,兩掌相錯。

外面秋神帶來一場細雨,染黃了九月的丹桂,故里的蘭花敗了許些。

辰月為風霖撐起油紙傘,等到了戀青閣,辰月不再前進,而是將傘遞給了風霖,風霖推開木門,伴著青苔踩在石階上,“吧嗒……”雨滑出傘面,布料與蘭花莖葉擦動的聲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吱吱……”寧軒的門被推開,風霖放下傘,走了進去,圓窗被竹簾蓋住,鎖住了蘭花的氣味,無數的回憶湧入風霖腦海,風霖揮手,旁邊的綢燈緩緩點亮,天花板上的傘被點亮,風霖抬頭,眼中染了血絲。

“事情你大膽去做,你身後有我。”川澤對著頹廢的她,伸出手。

川澤抱著哭泣的她,“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川澤撐開傘,眼神看著賞雪的她,“你慢慢看。”

川澤抱著景旭,景旭小手一隻扯著她,一隻扯著他,“爰爰又胖了。”

傘面上的一筆一畫,繪盡他與她的故事。

風霖閤眼,淚已經乾涸,“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風霖喉結上下移動,無聲地說著。

雨飄過辰月的手掌,白鹿走到他手邊,伸出舌頭舔他的手指,辰月低下頭,手指附上鹿頭,“沒事。”眼神帶著無盡的滄桑。

時間帶不走傷痛,更留不住另一個人的愛戀。

辰時三刻,風霖掀開床簾,捻起外袍披在身上,手探入水中取出溼巾擦拭,咳嗽伴著梳頭聲,她撩起竹簾,走出內室,“砰砰……”木板與鞋相擊,停在走廊屏風處,聽到了景旭的聲音,眼神抹開一絲欣慰。

景旭拿著蒲扇,對著藥壺煽動,自尊站在旁邊,手中端著藥材。

蒲扇帶著些許灰塵,景旭一揮,灰塵也盡數沾在臉上,“阿嚏。”景旭揉揉鼻子,自尊蹲下,“公子?”

“沒事。”景旭將蒲扇放在旁邊,手臂叉放在膝蓋上。

風霖緩緩閉眼,嘴角上揚,無奈地搖頭,退出屏風,走上前去。

“母親!”景旭站起,對著風霖行禮。

風霖拿起袖子裡的方巾,擦拭他的臉,“一年未見,倒是學會了照顧人。”

“原先五哥受傷的時候,試著弄過。”景旭將臉微微向前,讓風霖好擦些。

“嗯。”風霖擦完,順便捏了他右臉頰,“怕是被燙傷了好幾次,才會有如今熟練。”

“這個……”景旭不自然地蜷曲自己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