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堯喚了她兩聲,將她交給隨即飛下來的水鈺,化為一隻三足金烏,金烏一聲清脆啼鳴,火翅翻卷,口中噴吐的火球打在樹妖身上,那樹皮一點就著,它像被包裹在火海之中,淒厲慘叫,一點點被焚燒乾淨……

我這是死了嗎?下意識的認知,豁然睜開雙眸,視線裡一片光明。

她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房間寬敞明亮,綾羅綢緞,輕紗蔓舞,桌案上點著香爐,紫色輕煙燎燎上升,在房間裡瀰漫開來,淡淡的清香味道格外好聞。

手腕上的傷口已被人包紮過,幾滴殘留的銀白色血液沾在衣角,格外醒目。她的血如此貴重,一滴就可以治救生靈,竟白白便宜那樹妖!

:“你醒了?”看到她甦醒過來,守在床邊的澤堯扶起她的身體,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

水鈺端著碗湯進來:“恩人,這是用我的魚鯪熬的魚鯪湯,補元氣的。你快些喝了!”

落嫣微微詫異:“你的魚鯪?你怎麼為我拔了魚鯪。”

水鈺擺出一副不礙事的樣子,笑笑說:“我身上魚鯪那麼多,拔一兩片沒關係?”

落嫣感激不已:“謝謝你呀,其實你不用叫我恩人。我當初也只是尋常的一個善舉。不需要你報恩的。”

:“一個善舉就是我的一條命,我們鯉魚族一向知恩圖報,民間那麼多鯉魚報恩的故事你以為是說假的嗎?”水鈺說著將魚鯪湯遞了過去。

澤堯接過魚鯪湯,用勺子攪動著湯說:“既然是他的一片心意,你就不必推辭,報恩是鯉魚一族的傳統,若是忘報一次恩,他們將無法繼續修行。”

聽到這裡。落嫣這才乖乖喝了魚鯪湯。水鈺看著她喝湯裂開嘴笑了起來。

澤堯將湯碗放下,問水鈺:“除了這裡的妖,可還有更嚴重的地方?”

:“便是臨州的瘟疫,已經死了好多人,周邊各州都受侵害,正往京都蔓延過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瘟妖作祟。”提到這裡,水鈺玩世不恭的神情難得嚴肅起來。

:“待嫣兒恢復得好些,便起程去臨洲。”澤堯說。落嫣好奇問他:“那…不等習霖了?”

:“臨洲有瘟疫,習霖亦是醫者,想必也會在那個地方。”

幾日後,三個人駕雲前往臨洲趕來,一入臨洲境內,空氣中瀰漫濃濃的瘴氣,這些瘴氣對他們神仙來說起不了作用,可對凡人來說,卻是致命的傷害。

大地灰濛濛的,地上躺了著一具具腐爛發臭的死屍,像是一座死城,到處籠罩著死亡的味道。因為擔心城中百姓跑出去,朝廷已經將這座城封閉,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所以大多數百姓。已經死在了這座城中。幸於存活的人。也都躲在屋子裡不敢出門,整條大街關門閉戶,一片蕭條。

若非不是親眼所見。落嫣真不敢相信,作為一名醫者,天生憐憫別人的疾苦,此刻看到這麼多死屍,落嫣的心像揪起來一樣。

有個小孩跪在殘墟之中,蓬頭垢面,在兩具屍體面前痛哭著,喊著爹,娘,

孩童的哭聲在這片空曠的場地裡顯得悲涼悽清。落嫣走過去,抱了抱那小孩:“小弟弟,別哭了,我們是來救你的。”

小孩抹了抹淚臉,一張稚嫩的臉蛋髒兮兮的,歡喜的對落嫣說:“你能救我爹孃嗎?”

落嫣看了看那已經死透的屍體,她只能救得了活人,卻救不了死人,仰頭對澤堯說:“他怪可憐的,我們帶上他吧?”

澤堯怪異的看了那娃娃一眼,沒有反駁,將面前殘破的樓閣變作一棟華麗的建築,抱起那小孩一起走了進去。

換上乾淨的衣物,這小娃娃粉嫩嫩的,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饒是惹人生憐,落嫣拿來些饅頭給這小孩,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他吃得狼吞虎嚥,顯是餓了許久。含糊的說:“我叫阿溫。”

澤堯從他手中奪過饅頭,失去饅頭的小孩泫然欲泣,澤堯問他:“你知道這些瘟疫是怎麼來的嗎?回答我的問題,才有吃的。”

阿溫揺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爹孃喝了井中的水,便倒下了。”

:“井水?”澤堯沉思道:“莫非,這些百姓都是喝了井水才患上瘟疫的,那這一定是透過井水傳播。”澤堯將饅頭交還給小孩,對水鈺說:“你去打些井水過來?”

水鈺想說為什麼是我?不過這裡好像也只有他是可以使喚的了,落嫣畢竟是澤堯心頭肉。就他這一介小神,得聽命行事。

水鈺不情不願去了。不一會兒打來一盆水,水看起來和平常的水沒有區別。水鈺往盆裡面放了一顆水龍珠,這顆龍珠能檢驗出水質。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那龍珠周圍便繞著一圈黑霧,證明這水確實是有問題的。

:“如此看來,病源一定在這水源的源頭,只要尋著水源去找,便能找到瘟妖的所在。”

水鈺說完,澤堯溫雅的站起了身:“我們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