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印證了金熙的話,她的話正剛落音,那對方被完全埋在了雪堆之中的陣臺處,卻傳來了一陣雪堆散開的“普索”聲。兩人連忙轉頭去望。只是一個含驚一個含喜憂。

“落川.......”流光輕輕的話語剛出唇瓣,那一邊就傳出了一陣娟狂的笑聲。像是隱藏在深谷中的魔,終於有一天衝破了禁錮而出,在這個世間翱翔一樣。

他永遠是那樣親切的笑著,永遠是這樣溫柔溫文的模樣,要不是親眼看見他提劍殺了自己的父皇和十五弟,她永遠也不會相信,他是這樣一個人。他把自己的危險和黑暗埋藏德多好啊!甚至於他相處了那麼多年,她都一直認為,那樣溫文爾雅的表象就是真正的他。

她從來沒想過在他溫文的面具之下,卻是隱藏了一隻什麼樣的獸!他沒有道德,沒有親情,沒有倫常,甚至在他眼中,只要是他想要,只要他想要!就算是......就算是.......

流光渾身一顫,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盛開的染血的紫荊花,還有那紛紛落落的梨花之下那抹溫柔的笑顏。以及最後他舔著滴血的寶劍,深幽的重眸中滿是妖異的看著她,輕聲道:只要我想要,有什麼不可以?

“啊~~~~~~~~~~!”流光尖叫一聲,縮成了一團,拼命的搖著頭,嘴裡不停的喃喃道,“不要過來!不要!不要!你這個惡魔!惡魔!你連自己的親生父親,親生弟弟都殺!你是個惡魔!惡魔!!”她一路喃喃,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一路不斷的後退,後退。金熙試圖拉住她,卻被她一手甩了開來。

她不斷的後退,後退,蒼白的臉上彷彿看到了什麼畢生難忘的可怖情景,只剩下了驚恐,就像是

直到金熙一把把她拉出,點了她的睡穴,她拼死的掙扎才終於停止了。“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他疊聲安慰,眼神卻是滿含戒備的看向另外一側城牆的盡頭。

那裡站了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一身雪白,彷彿仙人一般的人。他的衣襟永遠是如同最柔軟雪白的雲朵一般。他的面容上掛了一抹看似親切的笑容,正傳過永夜而來。他輕輕啟唇道:“原來竟然是南境金熙一族的少主來此?真是讓人詫異,難怪我會敗在你手下了。想來,一招‘風肆雪’對金西一族的少主來說,也是失禮了一些。”

“哪裡哪裡。鶴塚國師的術法一貫都是精妙之極的。應該是金熙自嘆不如才是。”金熙臉上倒是露出了一點笑,可是那樣子勉強之極。他一步步的走近,金熙的身體肌肉立馬一片片開始緊繃,手上已經結了術法,就準備在他出手的一瞬間給予他狠狠的回擊。

他慢慢的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劃破了光影,只留下他溫柔的笑靨。金熙卻是有著敏銳的直覺,這個溫柔儒雅的外表之下,隱藏了到底是一隻多麼可怕的獸?

他踏著雪的“西索”聲,慢慢的走了近來,在三丈之外,卻是停了下來。不再前進,卻是能讓金熙十分清楚的看到他臉上嘲諷的笑容。“呵,金西一族的‘靈縛法’實在是管用。可是用在同為術士的人身上,似乎是不怎麼管用的哦?金熙少主,你大可收了你袖中的結印,我沒打算和你來個硬碰硬,玉石俱焚的。我是過來,和你商量一下.......”他停了下來。

一雙沉靜的重眸卻是滿含了幽深得意味,可是他唇邊好不掩藏的嘲諷,卻是完全破壞了他謫仙的神采,甚至讓他的側臉在黑暗之中看上去帶了一種陰惻惻的味道。

“你想要說什麼。”金熙見他沒有攻擊的意味,可是依舊不敢放下心,只把臂彎中的流光放下。站直了身體,一雙鳳目炯炯有神的瞪著這個男人。見落川的目光一直盯著地面上已經昏迷的流光直看,不由下意識往流光身前一擋。

落川卻是眯了眼,盯了他看,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你知道的。我的目的,就是她而已。”他如是說道,“我就是為了她而已。”他往前走一步,就見金熙示威性的看看他。

“你知道,我就是為了她而已。”他笑著說。這次的笑容中卻是沒有了陰謀的意味,只有一點淡淡的無奈,就像是陷入了深戀中的男子,對自己的戀人永遠是寵溺一般的溺愛意味。那樣深沉的愛意啊。卻是像一汪見不到底的海水,讓人窒息!

“可是她是你的親妹妹!不是麼?”金西一族之人都有探靈一能,當他剛剛觸及她的身體之時,他就知道了她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無奈所有的怨恨和難過。連帶著,他也不自覺的同情起她來了。

“我知道。那又如何?”沒想到,對面的男子卻是雙手一攤,一雙幽深的重眸中彷彿在說,你真是幼稚,這種事情怎麼會是問題呢?彷彿天地之間只要他想要,就什麼都行!只要他要!

“我知道,她在乎。她一直被我們之間血緣關係給羈絆在了永久的回憶之中,可是為了讓她走出那個深重的罪惡感,我不是都拋棄了我的家國,我的族人,甚至我消失了那麼久,用了一個新的身份回到了她的身邊,我為她做了那麼多!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他的臉上滿是不甘,憤怒!

為什麼,為什麼他為她做了那麼多,她卻是從來也沒有體諒過一點呢?難道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那份純粹的愛戀,是他一個人的錯覺麼?那日的燈火,梨花樹下的承諾,那個甜蜜的親吻,都是假的麼?都是她的欺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