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熙去八寶齋找了一間包廂坐下,這個位置可以將皇城的景色盡收眼底,當然她並不是單純過來為了賞景的。

來自四面八方的災民們將城門圍得水洩不通,守城計程車兵卻將他們攔在外面。

這些人當中,大多都是一些婦孺和上了年紀的老人,加上長時間處於飢腸轆轆的狀態,面對身材健碩計程車兵時,根本就是沒有任何勝算。

“不知道朝廷的官老爺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他們眼睛難不成都瞎了?城外有這麼多無家可歸的災民,他們卻選擇視而不見,還有臉說將災民安置好了。

我今日是看出來了,他們所謂的安置,就是讓人將災民趕出皇城,虧他們能想出這麼缺德的餿主意,真是一群喪盡天良的東西!”夏枝探出身子瞧見被鎮壓的災民們,氣得她的小拳拳敲打在窗戶上。

春桃連忙扯了一下她的衣襬,提醒她在外面不要胡亂說話,以免給趙錦熙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見夏枝平復了一些情緒,春桃忍不住皺眉看向趙錦熙:“小姐,那些官員昧著良心貪墨賑災款,現在又將災民趕出皇城,這不是把他們往死路上逼嗎?

皇上勤政愛民,怎會由著這些貪官汙泥胡作非為呢?那些災民著實太可憐了。”

春桃忍不住為這些災民叫屈,如今在天子腳下,這些官員都敢欺上瞞下,其他地方還指不定亂成什麼呢。

趙錦熙聞言,端起面前的茶盞啜飲一口,長舒了一口氣。

“即便是皇帝,也不見得事事如意。身為帝王,不似平民百姓,可以接觸到最真實的人間百態。

官員們若是沆瀣一氣,有意想欺瞞皇帝,那些天災人禍便不能上達天聽。所謂的太平盛世,不過是那些官員編造出來的鬼話罷了。

究其原因,還是那些官員不想惹麻煩,就拿此次的賑災來說,做好了便是功勞,做不好便是過錯。

對他們來說,最有效的法子就是貪墨了賑災款,還能讓自己得到一些好處,對外就鎮壓災民粉飾太平,身邊的奸逆多了,皇帝自然聽不到真話。”

說罷,她的臉上劃過一絲無奈:“所謂的高處不勝寒,莫過於此了吧。皇帝想為國為民,那些官員們卻不見得跟自己一條心,他們就像蛀蟲一樣,慢慢腐蝕南宥的根基。”

這個問題一直都是老大難,並非是南宥獨有的頑疾。

“小姐,城下出亂子了!”夏枝瞪著眼珠子高聲道。

那些士兵的膽子還真肥,對著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災民拳腳相向。

虧得這是大白天,要是在晚上,那不得把人殺了!

趙錦熙雖不是古人,倒也知道其中的渾水,這些災民們不是被趕出去,就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置了,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嘛。

“這位軍爺,您就行行好,給我們一條活路吧,我孫女病得厲害,得找大夫醫治,晚了怕是人都沒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跪在地上,對著眼前計程車兵不停的磕頭,哭得嗓子都沙啞了。

奈何這些守城計程車兵無動於衷,臉上滿是輕蔑的表情,根本沒有放人進城的意思。

其中一個士兵是個火爆脾氣,原本守在城門的差事有些枯燥了,這會兒又跑來一個哭哭啼啼的瘋婆子,他哪還有什麼好脾氣,對著那個婆子就是一腳。

“你這個瘋婆子,識趣的最好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少在老子耳邊聒噪。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這裡可是天子腳下,哪是你們說來就來的地方。

我要是發了善心放你進去,後面的那些人還不得把城門都給拆了。趕緊麻溜的給老子滾,別給老子添亂。

真要讓你們進了城,出了亂子誰來負責,天曉得你們當中有沒有以下作亂的刁民,皇城裡住著的都是一些貴人,不是什麼收難所。”

剛才罵罵咧咧計程車兵的一番話,瞬間引來了皇城原著居民的共鳴。

他們祖祖輩輩都住在皇城裡,真要出了亂子,那還了得。

之前他們對這些災民還有那麼丁點同情,這會兒連帶著那點同情都沒了,剩下的只有厭惡。

這些來歷不明的災民當中,說不準就有渾水摸魚惹是生非的人,瞧著他們髒兮兮的模樣,比外面的叫花子還噁心。

今日若是讓這些災民進城,城外那些災民都會蜂擁而至,這可不是原著居民想看到的結果。

“軍爺,您行行好,給我找個大夫吧,我們祖孫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我孫女年紀還小,病得不輕,身子骨熬不了多久,不然也不敢叨擾您啊。”老婆婆兩眼渾濁,哭得撕心裂肺,那些士兵依然無動於衷。

“你這老婆子怎麼油鹽不進呢,都跟你說了趕緊滾,竟然還在老子面前聒噪。再敢在這裡鬧事,休怪老子不客氣,快滾!”

說罷,眼前的這個士兵拔出手中的長劍,在眾人面前霍霍,老婆婆生怕眼前計程車兵傷害到自己的孫女,連忙抱著孫女後退了幾步。

其他的災民見狀,沒命似的往皇城外面退去,不敢再發出聲音。

“喲呵,早知道這麼湊效,剛才哪還跟他們廢話啊。我還以為這些人的骨頭有多硬呢,原來都是一些貪生怕死的軟骨頭。”士兵不屑的瞪了一眼城外的災民,言語間都是嘲諷的意味。

見那些災民一個個的識趣的站在城外,守城計程車兵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守著城門不讓外面的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