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小可沿著湖岸一路往西走去。

“你們這兒的苗木都是從哪裡採購的呢?要不要掛網競標?要不要檢疫報告?”

“其實具體怎樣我也不大清楚,我們這兒沒有那麼多的要求,”我看著路邊種樹的工人,對胡小可解釋道,“給這邊供苗的供應商有好幾家,大樹一般都是自己苗圃地發來的,小苗由各自的供應商供苗。據說都是周邊農戶自己種的,不像我們那,家門口的農田種小菜,這邊比較流行種景觀小苗,像什麼毛娟、紅葉石楠、紫葉小檗、鳶尾、月季,還有草皮,你看這兒,我們上週才鋪的草皮,還有這些小球,茶梅秋、石楠球、海桐球……怎麼樣,苗木質量比咱老東家苗圃地送來的好吧?”我像遇到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胡小可點點頭,認認真真地聽我介紹著,但聽我要拿集團苗圃地的苗作比較,還是有些不樂意:“那天晚上,苗圃地的孫總白誇你了!”

“其實,我去年在工地上並沒有接觸到多少,只做了一些最簡單的放線工作,當時到各個專案搶工下來,每個專案上的施工員跟我都不怎麼熟,我本來還想跟他們多學一些硬景技術的,誰知道剛混了個臉熟就又被調走。”

“這次你是自個兒走的,”胡小可終於找到了自個兒能接上的話題說道,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扯開話題說道,“你們這兒只做軟景嗎?”

“對,我們小老闆分包的,只做綠化部分。”我解釋道。

“那你還來這兒啊?老家的大集團不好嗎?比這兒小老闆的要有前途吧?”胡小可差異道。

“這兒待遇好啊,”我不慌不忙地說,“這兒公平,大家都一樣,不會因為誰背景強大而特別照顧誰,更不會出現誰因為沒有背景而特別地受人欺負。”

走著走著,我們看到了前方有兩個釣魚的年輕人,一人看著三五個魚竿。

“這兒每天都有人來釣魚嗎?”

“是啊,每天都有好多人!我見到過有一天,他們開著小麵包車用大的收納箱裝了滿滿一車。”

“哈!我也好想看一看!”

“你看見遠處的船沒?”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成群結隊的船隻停靠在距離河岸較遠的地方,船的更遠處,是朦朦朧朧的粉黛青山。

“這兒環境真好!”胡小可開心地跳起來,小跑向前,追逐著岸邊聚集的鳥兒,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回過頭喊,“你看還有鳥,那邊還有像海鷗一樣的大的白的鳥!”

我利用這一小會兒的功夫給章羽發了條微信,告訴他們今兒晚上我不回去吃飯,不用等我。沒想到他卻發來一張吃飯的照片,並配文說壓根就沒等我們,還祝我們玩的開心。

“晚上去哪兒吃?”看著漸漸西沉的落日,我問胡小可。

“我都行,”胡小可坦誠地說,“你們平時去哪兒吃的呢?”

“我們專案部包吃住的,平時從不考慮去哪兒吃,如果夜裡加班的話,會去2號橋北面的老巷子裡吃燒烤吃麵條。那兒是城中村似的自建房安置房,有很多的手工作坊,自然就有夜市。”

“2號橋在哪兒,遠嗎?”胡小可問道。

“坐你車去吧,不然一會兒還得走回來,你停的那邊沒有監控,夜裡停那兒不安全。”

胡小可衝我微笑著說:“你說得有道理,沒想到你還挺細心的!”

我們沒有直接回頭,而是繞過土坡,從岸邊轉到馬路旁,沿著沿湖大道旁的人行道往1號橋走去。一路上工人們見到我們,都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說的都是誇讚胡小可的話。

“這邊的人都好熱情啊,一點都不像平常看到的幹活的那種粗人。”胡小可一邊聽著一邊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