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鐵青著一張臉,林緋羽、佟心蘭和榮嬪三個人憋笑憋的辛苦。

“按宜嬪你的意思,那朕走?”

宜嬪這會兒滿心裡都是兩個身懷有孕的娘娘萬一被皇上過了病氣該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情,聽到玄燁這樣有自知之明的話,便露出了一副拼死力諫的神色。

“皇上還是養好了龍體再來看憙貴妃和懿妃娘娘罷,太醫叮囑過,秋冬時節,最是容易患風寒,普通人若這個季節患了風寒,不過兩副藥吃下去就好了,可懷有身孕的人不一樣,輕則損傷胎兒,重則傷了母體,皇上這般愛重憙貴妃和懿妃娘娘,還是體諒兩位娘娘一二罷,再如何捨不得,也請皇上剋制些!”

玄燁是在三個嬪妃憋笑憋得滿臉通紅時甩了衣袖離開的。

他前腳才剛一離開,就聽到內殿裡爆發出鬨堂大笑的聲音,氣的他站在門外狠狠咬了咬後牙槽。

“皇上,您跟宜嬪娘娘置什麼氣?”梁九功笑呵呵的,勸道,“宜嬪娘娘這般,說明是真將憙貴妃和懿妃娘娘放在心尖尖上照顧,有宜嬪娘娘和榮嬪娘娘照顧憙貴妃和懿妃,您不是應該放心嗎?”

玄燁不由得扶額:“朕原本還覺得宜嬪跟其他人不一樣,還覺得她是個別具一格的,如今朕才明白,她哪裡是別具一格,她是格外突出的那一個!你瞧瞧她每次看憙貴妃的眼神,眼珠子都黏在憙貴妃身上,扣都扣不下來的那種,明明她自個兒也是個美人兒,為何跟沒見過世面似的?”

這話梁九功不好接了,他只默默跟在玄燁身後,不時提醒道:“今日的事,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玄燁冷哼了一聲:“能在後宮這般行事的,用你的狗腦子想一想就知道哪幾個人嫌疑最大,這樣的事情還要朕來手把手的教你嗎?”

梁九功是真的委屈,他一個太監,哪兒能盯著主子的事情?

“明兒早朝後,留下佟國綱、明珠和索額圖,將他們三人帶去冬暖閣,朕有話要問他們。”

這頭玄燁氣哼哼的走了,林緋羽幾人在屋裡笑的直不起腰,後知後覺的宜嬪一股腦從地上爬起來,整個人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麼蠢的話,剛剛真是打我嘴裡說出來的?”

宜嬪這會兒知道怕了,但是想一想事情都已經做出來了,她這會兒去認錯也已經晚了。

“娘娘,您可要救救我啊,剛剛我可是為了您和懿妃才出頭犯蠢的,要不然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等蠢事,臣妾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

佟心蘭從果盤裡挑了個橘子丟給宜嬪:“你可得了吧,你還一世英名呢,從你見到林姐姐眼神都直了的那一刻起,英名這種東西就跟你沒有關係了,你還是想一想該如何去皇上跟前請罪來的更實際一些。”

自顧自坐下揉膝蓋的榮嬪也跟著搖頭:“你啊你,犯起蠢來真是拉都拉不住,平時跟你說的那些你嘴上應得好好兒的,你看一到關鍵時刻你做的都是些什麼蠢事?”

宜嬪索性一屁股坐在榮嬪身邊,將剝好的橘子分給了榮嬪一半,破罐子破摔的說道:“左右就已經這樣了,皇上以後肯定就更看不上我了,那我就可以再輕鬆一些了,這不是更好麼?”

也是這時候,宜嬪宮裡的立秋滿臉著急的過來尋宜嬪了,宜嬪正在興頭上,見立秋朝她使眼色,頗有些不痛快的說道:“說吧有什麼事,左右今兒我這張臉已經丟的沒地兒撿,有什麼事你就在這兒說吧,別抽抽眼睛了,這幾位娘娘又不是外人。”

立秋咬咬唇,到底還是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娘娘,府裡傳了訊息,說是七爺在追查明大學士家裡的事情時,不慎失足落水,府裡的人得到訊息時,屍體都已經被附近的打魚人撈起來了……”

宜嬪臉上的笑容霎時凝在了臉上,訥訥道:“你說誰的屍體?七弟的?那怎麼可能,七弟自小就上樹掏鳥窩,下水摸魚,他可是下水摸魚的一把好手……”

說著說著,宜嬪手裡沒吃完的橘子就掉在了地上:“你是說……是說……七弟他……他在查明大學士家裡的事情時,落水死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七弟水性那樣好,誰失足他都不可能失足的!”

“桑榆,你節哀……”離宜嬪最近的榮嬪拍了拍宜嬪的肩膀。“既然屍體都已經找到了,那這事就做不得假了,只是沒想到咱們這邊才剛剛開始查起,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林緋羽也沒想到,她們也是最近才商議好的,誰能想到明珠那邊竟這麼快就得到了訊息,而且還直接出手對付了宜嬪的家人!

“桑榆姐姐,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

佟心蘭是幾個人中年紀最小的,她窩在林緋羽身邊,身子往林緋羽那邊傾斜了幾分:“林姐姐,你說今晚的事情會不會跟明大學士有關?要不然咱們前腳才剛查了他,後腳就有宮女來搬弄是非,這世上哪有這樣巧的事兒?”

林緋羽第一時間也猜到了,但很快她就做了排除法,明珠的堂妹惠嬪已經有了自己的皇子,明珠犯不著來挑撥她和佟心蘭。

“此事先彆著急,皇上那頭已經讓人去查了,相信不日就會有結果了,咱們且耐心等待便是。”

林緋羽嘆了口氣,復又看向宜嬪:“要不然你還是派個人回去看看罷,畢竟是你家裡的兄弟,又是為咱們辦事出的意外,於情於理,都該派個人回去一趟的。”

林緋羽這麼說著,就讓紫菀去取了夜晚出宮的對牌交給宜嬪:“事不宜遲,你要不要讓立秋現在就去走一趟?”

宜嬪強忍著眼中的淚意,朝林緋羽行了一禮:“多謝娘娘思慮周全,臣妾這就讓立秋跑一趟回去瞧瞧,若真是明珠家做的,這仇我一定會替我家小七報的!”

立秋從紫菀手裡拿了出宮的對牌,就趕緊離開了,宜嬪卻無論如何都冷靜不下來了。

“我小時候皮實的很,我祖父時常罰我,那時候家裡的兄弟姐妹們嫌我不長進都不肯跟我玩耍,還是小七帶著我上樹下水的,這才過去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