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六是林緋羽和佟心蘭冊封的日子,雖然沒有大肆舉辦冊封大典,但後宮該有的儀程一樣都沒有少。

天剛矇矇亮,林緋羽就被紫菀和紫蘇從被子裡扯了起來。

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慣了舒坦日子的林緋羽已經很久沒有起過這樣早了,故而她被宮女嬤嬤們服侍著沐浴、焚香、梳洗、更衣、裝扮時,全程都是迷迷糊糊的,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若不是那張臉還是她熟悉的,她差點要認不出鏡子裡那個明豔照人了。

“娘娘,您打從今兒起就是皇貴妃了,一言一行更是會被所有人不錯眼的盯著,您可要好生做好東西六宮的表率!”

餘嬤嬤又開始在林緋羽耳畔背書,林緋羽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點頭應道:“嬤嬤說的本宮都記得,左右這會子還早,待本宮打了個盹兒再說。”

餘嬤嬤無奈,只能任由林緋羽打盹,一邊還叮囑著紅櫻和赤芍:“好生服侍皇貴妃,皇貴妃今兒是主角兒,可別讓皇貴妃的妝容出一絲差錯,要不然不止我不會放過你們,皇上也一準兒會責罰咱們的。”

林緋羽這邊安安心心的打盹睡回籠覺,殊不知,跟她一樣準備冊封的佟心蘭那裡,又出了事。

林緋羽正夢到自己帶著玄燁給的賞賜回到她原來所處的時代時,就被紫菀叫醒了:“娘娘,快醒醒,桂嬤嬤求見,說是懿貴妃那裡出了事……”

林緋羽雖然捨不得自己的小富婆夢,可佟心蘭那邊出了事,她不可能坐視不理。

林緋羽帶著人趕去翊坤宮的時候,烏雅氏正坐立不安的在佟心蘭下手,玄燁臉上的神色不辨喜怒,林緋羽心裡一咯噔,不由得在心裡怒罵狗男人不做人。

這些好了,烏雅氏肚子裡有了,以後有他在小表妹面前伏低做小的時候!

“回皇上、兩位娘娘,烏雅答應有了身孕,才剛剛月餘,”江齊小心翼翼的回著話,壓根不敢抬頭去看上面坐的幾位主子,“只是烏雅答應鬱結於內,恐於胎兒不適……”

林緋羽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烏雅氏,心道果然是個有手段的,而且這運氣也是無敵了,像宜嬪入宮那麼多年才懷有身孕,烏雅氏只一次就有了身孕,這樣的運氣還不知道多少人眼熱呢!

佟心蘭涼涼的看了眼烏雅氏:“住在飲綠軒,本宮是缺了你吃還是缺了你穿,鬱結於內,你倒是好好跟本宮說說,你鬱結個什麼勁兒?”

玄燁看向江齊,叮囑道:“烏雅答應的事朕就交給你了,你好好照顧烏雅答應。”

“至於……”玄燁的目光落在林緋羽身上,見林緋羽並沒有插手此事的意思,便看向佟心蘭,“靜姝還小,翊坤宮若是住的人多了,未免會吵了你們母女,不如就將烏雅氏挪出去住?”

佟心蘭堅持己見:“倒是不必皇上費心,左右這宮裡就住了我和靜姝,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有什麼要緊?還是說皇上怕我虧待了烏雅氏?”

林緋羽下意識的抬頭去看佟心蘭,才幾日不見,沒想到佟心蘭竟變了個人一般。

見佟心蘭沒有鬆口,烏雅氏自個兒也知道搬出去是不大可能的,便主動開口說道:“皇上,嬪妾住在翊坤宮就很好,懿貴妃很是照顧臣妾,是臣妾自己身子不爭氣。”

林緋羽自顧自喝茶,壓根不摻和這一堆爛攤子。不過令她意外的是佟心蘭居然死死將烏雅氏拘在自己宮裡,不管玄燁怎麼說,她就是不鬆口。

“皇上也聽到了,烏雅氏自己也不願意搬,臣妾又沒苛待她,好端端的讓她搬出去,豈不是讓人說我容不得人?”

玄燁本身在烏雅氏這事上對佟心蘭就心懷愧疚,聽佟心蘭這般說,自然不好再提讓烏雅氏挪出去的事了。

佟心蘭撫了撫髮髻,看向林緋羽,言語間帶著幾分自嘲:“說來烏雅氏這一胎也是挑的好日子,不早不晚,就剛好是本宮和皇貴妃冊封的時候,這般一耽擱,也不曉得會不會錯過吉時……”

烏雅氏一張臉頓時就蒼白了起來,她再懷有身孕,若是故意搶兩個冊封嬪妃的風頭,便是她生下孩子,也會惹人厭煩,不得不說,佟心蘭一下子就讓烏雅氏現了原形。

佟心蘭很顯然也不打算給烏雅氏機會辯駁的,她接過話茬,繼續說道:“你也不必急著跟本宮解釋,本宮和皇貴妃心裡都有數,並不是那等輕易會讓人糊弄的人。”

烏雅氏悻悻,再不敢賣弄聰明,佟心蘭便上前攜了林緋羽的手,歉疚的說道:“今兒是你冊封皇貴妃的好日子,卻還要興師動眾的讓你跑一趟看笑話……”

林緋羽捏捏她的臉,笑著說道:“今兒難道不是你冊封貴妃的日子?自個兒剛剛還嘀咕怕錯過了吉時,這會子還有工夫跟我閒話敘舊,不怕錯過吉時了?”

跟在她們兩個身後的玄燁再一次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他不忘打量了一眼愁眉苦臉的烏雅氏,提步跟上了林緋羽和佟心蘭的步伐。

宮裡如今沒有皇后,冊封典禮除了告太廟外,需得前往太皇太后的慈寧宮聆聽太皇太后和太后的訓誡。

玄燁帶著林緋羽和佟心蘭去太廟的時候,禮部的為林緋羽和佟心蘭舉辦冊封禮的禮官早就急了一身汗,眼瞧著吉時就要到了,幾個正主才姍姍來遲。

繁複冗長的冊封文林緋羽沒心思去聽,她覺得一雙腿都要跪麻了,禮官那一聲“起”差點讓林緋羽熱淚盈眶。

“禮成——”

隨著禮官長長的腔調,在場的所有人都給林緋羽和佟心蘭重新行禮。

“拜見皇貴妃和懿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林緋羽和佟心蘭翻轉手腕,示意眾人起身後,便一路徑直去慈寧宮。

四月底的天已經熱起來了,到慈寧宮的時候,林緋羽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起來一般溼漉漉的。

“皇貴妃還是這般怕熱麼?哀家記得你去年也是熱的厲害,江齊不曾給你開個調理的方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