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舅甥兩人敞心扉，佟國維翫忽職守

乾清宮東暖閣裡，玄燁和佟國綱舅甥兩個分賓主落座。

佟國綱看著眼前這個日益穩重的外甥，心中百感交集。

作為君主，他無疑是優秀的，從各個方面來說他都是無可挑剔的。可作為侄女婿，他卻不得不替佟心蘭說幾句。

“皇上，臣瞧著心蘭怎麼比之前還瘦了？”

即便是知道宮裡的事情，佟國綱也牢牢記著眼前的人是皇上，並不是自己的外甥，做臣子的人跟皇帝說話，一定要有臣子的樣子。

“是朕做了糊塗事，不該在心蘭宮裡胡來，”玄燁如實跟佟國綱承認了錯誤，而後抬起頭正視佟國綱，“只是此事錯並不在朕一人，大舅舅回去後讓舅母好好問問二舅母做了什麼糊塗事，若不是顧念著佟家是皇額孃的母族，朕早就狠下心來處置了！”

佟國綱一聽玄燁的話，就明白了其中還有他不知情的地方，好在他是個謹慎的，並沒有上來就詢問皇上的錯處，堵死了自己的退路。

“如此說來，臣還是先回去問清楚了再說，”佟國綱仔細斟酌著用詞，想到佟心蘭孱弱的身影，便懇求玄燁，“不管怎麼說，蘭兒都是皇上的表妹，還請皇上看在孝康章皇后的份上，多照顧她一二。便是她阿瑪額娘做了什麼糊塗事，也不要將債記在蘭兒頭上，她是無辜的。”

玄燁臉上的神色緩和了許多，他點點頭應道：“朕知曉，心蘭是個不錯的姑娘，朕不會將她跟她阿瑪額娘混作一談的。”

說完這些，玄燁想起赫舍里氏做的糊塗事，復又說道：“朕還是從前那些話，大舅舅如今是佟家的族長，理應好好管教佟家所有人，包括心蘭的額娘。朕是晚輩，不好多說長輩的錯處，但這些年眾人的作所作為朕都看在眼裡，心裡也有數，這是最後一次朕提醒大舅舅，若大舅舅無法好好管教佟家人，就不要再怪朕落佟家的顏面。”

這話說的就重了，便是佟國綱也在心裡暗惱老二兩口子糊塗，到底是做了什麼混賬事才讓玄燁這般惱怒！

“皇上說的臣都記在心上，回去後臣便好生約束佟家人，必不讓他們再鬧出讓皇上和懿妃娘娘為難的事。”

錯認了，佟國綱也要為侄女出頭。

“心蘭額娘做的錯事，皇上只管記在他們夫婦頭上便是，倒是不必特意落心蘭的顏面，她才為皇上生了公主，皇上若真喜歡她的宮女，不妨將人從心蘭宮裡提出來再說，可這般直接封賞心蘭的宮女，宮裡其他的娘娘怎麼看心蘭？傳到宮外，其他人又怎麼想心蘭？”

佟國綱話裡話外，都在替佟心蘭說話：“皇上，臣想跟您求個恩典，此次臣從李朝得勝歸來，不求恩賞，求皇上將臣的這份恩賞給心蘭吧，這孩子自小就過的苦，今兒臣瞧見她，於心不忍……”

這話佟國綱並沒有說謊，他自個兒家裡都是小子，並沒有這樣嬌嬌軟軟的閨女，自小他就心疼這個侄女，雖說她並不會騎射，但她的學識和琴棋書畫是佟家花大價錢培養的，相比起滿人家中的格格，他是格外偏疼佟心蘭的。

其實玄燁也在思慮要給佟國綱什麼樣的賞賜才算合適，畢竟佟家如今已經在朝中佔有一定的分量了，若是再賞，一來容易招來其他人的不滿，二來更容易讓佟家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如佟國綱所說，將這份賞賜給佟心蘭，確實是一個折中的好法子。

“舅舅不說，朕也要給心蘭賞賜的，她生靜姝的時候吃盡了苦頭，她又是朕的表妹，貴妃的位置朕就是給她留的，”玄燁沉吟片刻，就將自己的想法跟佟國綱說了，“只是靜姝還沒到百日宴，晉封的旨意就沒下發，舅舅且耐心等等罷。”

說完這個，玄燁復又說道：“只一樣，佟家只會有心蘭一個貴妃，若佟家還有別的心思，朕勸舅舅提前好好想想，朕並不是眼裡能容的進沙子的。朕也好，憙貴妃也罷，都不會讓心蘭受這樣的委屈。”

玄燁的態度很明顯，佟家可以有高位受寵的嬪妃，但只會有佟心蘭這一個人，不會再有其他人，佟家要是有別的心思，最好趁早收起來。

“皇上的話臣明白了，臣此次回京，就將家裡所有女兒的婚事都定下來，絕不讓其他人再有空子可鑽！”

不管玄燁是為了什麼才這麼說，佟國綱都明白，佟家姑娘的恩寵，止步於貴妃了，佟家不可能再出一個皇后。

“如此也好，到底是朕的表妹，舅舅若是看中了誰家的兒郎，便來告訴朕，朕親口賜婚，想來這樣的殊榮也足以讓對方無法推辭的。”

若佟家看中過的人無法接受這門婚事，玄燁會自己出面，免得佟家再鬧出什麼直接將女兒帶來交泰殿的事情來。

舅甥兩個談妥了此事，玄燁便揚聲喚了李德全：“去請懿妃過來，讓懿妃跟佟將軍好好說話。”

李德全前腳才剛去翊坤宮傳口諭，林緋羽就得了訊息，彼時榮嬪正在承乾宮跟林緋羽說話，聽到小宮女前來傳話，她嘆了口氣說道：“佟家總算還有個清醒的人，心蘭之前的苦也沒白吃。”

林緋羽也感慨：“是這麼回事，誰也沒想到，佟大將軍竟比心蘭阿瑪還疼她，向來佟將軍好好跟心蘭說說話，心蘭心裡也會好受些罷。”

榮嬪笑盈盈看向佟心蘭：“由此可見，孃家的重要性了，若是佟將軍不護著心蘭，便是咱們都護著她，她心裡到底還是會有一塊空著，如今佟將軍替她將這塊填滿了，以後就沒她阿瑪和額娘什麼事了，他們也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話是這麼說，但佟國維辦事不利的名頭，多多少少還是牽連了佟心蘭。

原因無他，福建總督上了摺子，說是佟國維在東南沿海一帶消極抵禦海匪，致使沿海百姓苦不堪言，福建總督請奏朝廷增派援兵，一舉消滅沿海海匪，好讓東南沿海的百姓安居樂業。

玄燁收到摺子的時候，佟國綱還在耳房跟佟心蘭說話，玄燁想都沒想，就直接帶著摺子去了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