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敲打王氏曉厲害，滿腹辛酸嘆不公

王夫人這會兒滿腔心思都落在當眾讓林家姐妹下不來臺上，壓根聽不進去賈元春的兜底之詞。

她眼風一瞥，見到林緋羽和林黛玉都換了衣裳，也都重新梳了頭髮，更是擺起了長輩的譜。

“娘娘，並非是我這個做舅母的上綱上線，你瞧瞧她們姐妹連衣裳都換了，定然是在御花園鬧得太過，連衣裳都汙了，這才趕緊去換了衣裳，以免在太皇太后跟前失了禮數。”

“夠了！”

賈母沒想到王氏竟是這麼個蠢貨，元春都已經為她這個做孃的找好了下臺階的說辭，她不僅不順坡下，竟還想著順杆兒爬，真正是無藥可救，愚蠢之極！

賈母忙站起來跟太皇太后告罪：“還請太皇太后海涵，我這兒媳最是喜歡拿著雞毛當令箭，也怪臣婦一時嘴快，讓太皇太后見笑了。”

太皇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王夫人，又深深看了眼賈元春，不由得回想起剛剛蘇茉兒跟她彙報的事情。

這個林家大丫頭說會閃著蘊蕊的腰，她便立即閃了腰；她說蘊蕊那丫頭會跌個跟頭，蘊蕊就跌了個大跟頭……

若林家大丫頭的那張嘴當真有這麼靈驗，那她的打算可就得再好好謀劃了。

“咱們不過是說說笑笑罷了，這麼在意做什麼？”太皇太后臉上的神色明顯淡了不少，看向王夫人的時候更是有著明顯的不喜，“你雖是她們姐妹兩個的舅母，卻也不宜對孩子這般疾言厲色，想來若換做是賢德妃，你便不會如此了罷？”

這話不可謂不重，但凡是個有心氣的人，聽到這話時，只怕要當場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的，可偏偏王夫人卻跟個沒事人一般。

甚至在她心裡，太皇太后之所以這麼說，全是因為她們姐妹二人會籠絡人的緣故，而不是她的錯。

看著王夫人的反應，賈母只覺得滿心後悔，不該給次子聘這麼個蠢貨回來，鬧到如今，榮國府在面子裡子都丟的乾淨。

“好了，吃飯罷。”

有了這麼段插曲，太皇太后也沒了再繼續說笑的心思，當即便全神貫注的吃飯，平素一頓飯要吃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今日不到兩刻便匆匆結束了。

宮裡的人都是知曉太皇太后的習性的，她老人家午膳後會在慈寧宮後頭的小花園散散步後歇個午覺，賈母自覺沒臉再繼續待在宮裡，便帶著幾個媳婦匆匆回府了。

因著太皇太后留林緋羽姐妹在宮裡，回去的時候，賈母便獨自一人坐在馬車裡，想到臨行前賈元春與她說的話，她好容易消的氣又蹭蹭的往上漲了起來。

馬車徑直到了二門，賈赦、賈政和賈珍都在二門口候著，賈母一見到賈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看你娶的好媳婦，今日可是將我們榮國府的臉面都丟了個乾淨！”

賈母冷不丁的這麼一番話讓賈政摸不著頭腦，他看看自家老孃，又看看低眉順眼從馬車上下來的王氏，不由得摸了摸頭，不解道：“母親，王氏今日又犯了蠢？”

賈母氣的心口疼，撈起手裡的柺杖就朝賈政砸去：“你也知道“又”？平素她只在家裡犯蠢也就罷了，今日犯蠢就丟人丟到了宮裡，不僅讓娘娘成為宮裡的笑柄，就連太皇太后也見識到了你媳婦的蠢，娘娘和寶玉攤上這麼個娘，真正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賈政臉色大變：“這蠢婦當真這般言行無狀？兒子這就回去擬一封休書，將她送還王家！”

賈政一邊說著，一邊提步就要往外院走，誰知人還沒走呢，就被賈母喝住了：“回來！”

這時，跟著一同進宮的幾個媳婦都跟了上來，賈母對邢夫人和尤氏道：“今日跟著老身進宮折騰了一日，你們都累了，快回去歇著吧！”

邢夫人和尤氏相互換了個眼色，知道王夫人要倒黴了，她們二人怕受牽連，忙不迭帶著各自的丫鬟和夫君們溜之大吉。

卻說賈母帶著賈政和王夫人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想到王夫人今日在宮裡的種種作為，賈母剛一坐下，便面色沉沉的看向王夫人。

“王氏，你可知錯？”

王夫人壓根不覺得自己錯了，她梗著脖子道：“兒媳不知所犯何事，還請母親詳說。”

“詳說？”賈母被她的用詞氣笑了，“事到如今，你竟還無法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羽兒和玉兒喚你一聲舅母，你在太皇太后跟前就是這般詆譭她們的？你可有想過，她們如今是住在榮國府，一旦太皇太后認定是榮國府的教養不好，往後咱們家的女兒們都該如何論處？”

賈政聽了賈母的話，也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當即就是一巴掌甩在王夫人的臉上：“若是我賈家的女兒名聲壞了，你王家的也莫想好！”

看著王夫人那張木訥的臉，賈母眼中精光一閃，咄咄看向她：“還是說，今兒太皇太后說要留她們姐妹在宮中小住，惹得你心生嫉妒，所以才從中破壞？”

不得不說，賈母這話真正是說到了王夫人的心坎上，只見她目光遊移，下意識的瞥了眼賈政，而後飛快的低下了頭去。

“今日我不妨跟你說實話，太皇太后今日跟我交過底了，她們姐妹兩個是官員家中的女眷，無論如何都是要參加選秀的，且太皇太后有意將她們姐妹二人定給皇家，你若再鬧騰，得罪的可就不止是我這老婆子了，而是太皇太后！”

賈母狠狠喝了口茶，看向面如土色的王夫人：“你再仔細想一想，若她們姐妹當真嫁入皇家，憑著賈家和林家的姻親，將來她們姐妹難道還會看著寶玉不管？你也是做祖母的人了，目光別老放在後院那一畝三分地上，是時候也該將目光放的長遠一些，及早為自己、為寶玉、為這個家做打算！”

王夫人聽到賈母的話，整個人都呆滯了，為什麼她的元春進宮這麼多年才爬到賢德妃的位置，而那個賤人的女兒只去太皇太后跟前晃了一圈就能得太皇太后的青睞？

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