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的一聲大響,冰花不出意料的被砸了下來,但葉開也不好過,為了防止冰花被彈走,他故意用身體擋住,這樣一來,肚子著著實實捱了一下,疼得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葉兄弟,你發現什麼了?”突然,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卻是楚留香鑽了進來。

葉開嚇了一跳,很快反應過來,不著痕跡的將冰花往腋下一藏,隨即埋怨道,“還不是楚兄你一直催催催,害得我一著急,絆了一跤,疼死我了。”

光線昏暗,也不知道楚留香看沒看到。

葉開不管那麼多,馬上催促道,“行了,咱們快出去吧,這個鬼地方實在壓抑得很,”

二人出了密道,楚留香目光狐疑的打量他幾眼,“葉兄弟進去這麼久,有什麼發現麼?”

葉開袖袍寬大,身上看不出什麼異樣,只是臉色發白,臉龐有點扭曲,聞言沒好氣道,“能有什麼發現,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不過我不得不承認,那位前輩的功力確實是通天徹地,登峰造極,如此堅硬的冰牢,竟讓她生生掘出一條道來。”

說起這事,楚留香也是唏噓不已,微微感慨道,“是啊,以那位前輩的功力,必定蓋壓當世,即便放在今天也是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卻不知這樣一個人為何會被移花宮所囚……”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如此絕世高手都被囚禁寒玉洞裡悽慘絕望的死去,更遑論他們這樣的小魚小蝦。

對此葉開倒沒什麼感覺,他自信早晚有一天一定能夠出去,而且就算現在讓他現在走,他還不一定肯走,因為這寒玉洞對他修煉明玉功幫助甚大,錯過了上哪去找這麼個修煉寶地?

楚留香眼光敏銳,很快就注意到他神態淡然,絲毫不為所動,忍不住問道,“難道小兄弟就一點也不擔心咱們會步了那位前輩的後塵?”

葉開無所謂的聳聳肩,很是裝逼的說道,“有什麼好擔心的,不就是個死麼,人生自古誰無死,只是長短不一罷了,真到了那時候,咱們也學學這位前輩,往密道中一躲,還能保個全屍,運氣好一點,千年不壞,這可比世上絕大多數人幸福多了,你想想,世上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屍身千年不腐的?秦皇漢武怕也早就成了飛灰了。”

楚留香聽完這番話,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面前這少年年紀雖小,言行舉止卻十分老成,最難能可貴的是他那份“淡泊生死、泰然處之”的從容態度,連他這種受盡苦難,看慣生死的人也不禁為之汗顏。

當即躬身一拜,“小兄弟此言當真震耳發聵,猶如醍醐灌頂,枉楚某痴活二十幾年,卻不及小兄弟一朝點撥,慚愧之至。”

葉開呆了一呆,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楚兄快別如此,小弟不過信口胡謅,擔不起如此大禮的。”

“淡泊生死,虛懷若谷,這真的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麼?”楚留香心裡不禁如此想道,面前這少年真是愈發神秘了。

能將這樣一個傳說級人物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不惜折節下拜,葉開心裡小小的爽了一把,隨即說道,“楚兄啊,這密道連通你我住處,以後常相往來,彼此照應,倒也不寂寞了。”

他這話的本意是說,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回去了,下次再來玩。

但不知是他說得太含蓄,還是楚留香故作不知,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葉兄弟此言甚得我心,這密道雖不能讓我逃生,卻叫我多了個朋友,身陷絕境,朝不保夕,尚能交到朋友,老天也算待我不薄了,唉,可惜沒有酒,否則定要與你一醉方休。”

“還酒,酒你妹啊,你再不走我那胳肢窩都快被凍成死肉了!”葉開心裡腹誹不已,又跟他侃了幾句,終是直言說道,“楚兄,我估摸著快到飯點了,一會兒被送飯的人撞上可就麻煩了,這鬼地方有個伴不容易,你還是先回去吧。”

“對對對,瞧我這記性,只因與小兄弟相逢恨晚,一時激動,差點誤了大事,這要被移花宮的人發現,恐怕還得連累小兄弟,那愚兄可就萬死難贖其罪了……”

推推搡搡,嗯嗯啊啊的應付一陣,總算把楚留香送進了密道,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這廝忽然又探出頭來,“葉兄弟,這洞口還要煩勞你仔細掩蓋,千萬不能……”

“行了行了,我知道怎麼做,你趕緊走吧!”

待確定楚留香真的離開後,葉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天吶,從來沒聽說過楚留香是這麼囉嗦的一個人……”

感慨一句,他正要將洞口掩好,然後好好研究一下那朵冰花裡裹著的寶物,不想這時石門上傳來了響動。

葉開大驚,這密道雖不能逃生,但若真叫移花宮的人發現也是件麻煩事,而且他剛才有句話沒有摻假,這個鬼地方有個伴是真不容易。

自打進了移花宮以來,他最煩悶的不是勾心鬥角,也不是性命之憂,而是沒個正常人可以說話,在天香殿的時候整天面對的都是些冷冰冰的提線木偶,到了寒玉谷就更慘了,不是瞎的就是聾的、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