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詭事 第九十九章:黎明之前(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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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刑司主事胡瀾城的審訊立刻展開,這起案件由凌風上報,面對身懷刺史手令的少年,刑司上到正判姚文,下到每一個士兵,誰也不敢怠慢。
大堂內,往來匆匆,亂作一團,究其原因,只有一條:凌風沒有直接證據。
他確實從茶館夫妻那裡聽到了胡瀾城的名字,但這件事只有人證,沒有物證,若真要定罪,於理不合。當然,如果真的有目擊證人,那麼這起案件還有商量的餘地,但很可惜,昨晚一場大火,讓一切都化為飛灰,兩個人證一個死在詭異大火中,一個死在朱雀街上。
死無對證,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就連凌風本人都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對胡瀾城採取刑罰。畢竟,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濫用刑罰於一名刑司主事,這不僅有悖於東秦律令,更加會激起刑司其他人的反對。
經過一番激烈討論過後,胡瀾城被暫時關押在刑司的密室當中,等待進一步審理。
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審理就這樣結束,虎頭蛇尾,草草了事,也讓刑司眾人心懷怨氣。胡瀾城身為刑司十六主事,平日裡兢兢業業,克己奉公,卻在沒有一點證據的情況下被關押起來,若不是他們這些人聯名反對,恐怕少年會直接對胡瀾城上各種嚴酷的刑罰。
面對刑司內部離心離德的狀況,凌風和姚文自然也清楚,前者還好,畢竟除了證據,他擁有一切,後者的態度就很微妙了。一方面姚文是最先知道刺史江負要請凌風來,而且憑藉著在東秦京師的關係,他隱隱知道凌風與東秦皇族關係匪淺,故而對於少年的立場,他從未有過懷疑,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凌風年紀輕輕,少不更事,操之過急,好心也可能辦壞事,甚至是公報私仇。
如此態度下,胡瀾城雖然暫時被收押,但並未進入任何一間牢房,反而是被關進刑司一處修煉密室,外有士兵守衛。這種處理方式,基本上也表明了正判姚文暫時還不相信凌風所言,因為在胡瀾城雖然自證清白,但凌風也不能拿出任何一點直接證據,茅草屋外的那一片雜亂的鞋印只能表明有刺史府的人到過那裡,但未必會是胡瀾城。
不過凌風倒是不著急,他有一種直覺,這件事一定是胡瀾城乾的,只要將胡瀾城暫時看住,他就一定能找到將其定罪的證據。
可是要到哪裡找呢?凌風坐在涼亭的凳子上,手裡捧著那捲厚厚的卷宗,仔細地翻閱著趙長風生平點點滴滴。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立下豪言壯語,要將胡瀾城繩之以法,但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沒有找到半點能夠讓別人信服的證據。
落日的餘暉灑下,金黃色一片,晚風習習,吹動額前的髮絲。
手裡的卷宗太厚,凌風實在是沒有那個精力和興趣瞭解趙長風是怎麼一點點長大,所以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卷宗的後面,尤其是趙長風升任刑司主事的這十年時間裡。
十年前的上元之亂給刺史府幾乎帶來了滅頂之災,兵司全軍覆沒,唯有一名副將因公外出,留的一命,至於地牢,雖然未被攻破,但基本上也差不多了,因為那個時候,地牢的犯人幾乎全跑了,守衛地牢的也只是尋常士兵,守靈三衛都被調來保衛刺史府,聽雨軒的叛軍自然對這樣一個地方沒有興趣。
等到上元之亂結束,聽雨軒的叛軍被鎮壓,刺史府清點人數,原來的刑司十六主事幾乎死傷殆盡,只餘下寥寥數人,於是姚文著手開始從刑司剩餘計程車兵中提拔精明能幹者,趙長風和胡瀾城就是在這期間被提拔上來的。這兩人都是涼州本地人士,包括編纂卷宗的楊青龍,平日裡這三人走得較近,關係處得還算不錯。
“十九日夜,張姓男子前去祭拜……”
正想著整件事,凌風不經意看到了卷宗末尾寫著的這樣一句話,這段文字顯然是另外加上去的,畢竟發生的時間就在幾天前,可能楊青龍已經打算上交卷宗,突然收到張姓男子祭拜趙長風墓地的訊息,於是匆匆在下方又加了一行文字。
所謂張姓男子,凌風是見過的,就是那一日在茶館中聲淚俱下痛斥飄雪宗弟子濫殺無辜的中年男子。當時整件事凌風都已聽了一遍,他還想著是哪位刑司主事願意替這位可憐的無家可歸之人做主,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大圈,結果又回到了自己身邊的朋友身上。
能堅定地站出來為一位無權無勢的俗世之人做主,審判罪無可赦的飄雪宗弟子,凌風不由得感嘆一句好人不長命,這樣一位富有正義感的刑司主事,卻死於隱藏黑暗中森羅殿殺手的手下,而且還不是正面的對戰,一碗下了毒藥的熱湯——實在是再隨便不過的死法了。
他向前翻了翻,目光流轉在字裡行間,突然注意到死因報告那一段。
“公子在看什麼呢?”
身後突然有女子的聲音響起,凌風不用回頭也知曉來人身份,嘆著氣說道:“抹月,你不要老是這麼鬼鬼祟祟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