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民宅男屍案(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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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正常人測試時的機體電阻為40歐姆,而在緊張、驚懼、混亂中的機體電阻分別為1284歐姆、8467歐姆、740歐姆。我會問你一系列問題,最後我會將前後的資料加以分析……”
朱楚楚在板凳上坐立難安:“你這機器真的靠譜吧?不會到時候冤枉我吧?我、我現在心就快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不會,”李楠微笑,“哪怕是無辜者,在被測試時也難免會緊張,這種干擾也能夠被識別出來的,請您相信我。”她對這些機器的態度顯得很親暱。
“那麼,現在將會開始對你進行測謊——”
面板電位、呼吸、心率、血壓……資料跳動著。語言從未被如此測量,以至謊言無從遁形。
——“那隻狗咬的是你的肩膀嗎?”
隔天是那位年輕的丈夫來測試。
——“你是否看到受害人後退?”
測謊的結果顯示,朱楚楚的稱述為真:那隻狗聞到她的菜袋裡的炸肉香味,撲過來搶她的袋子,朱楚楚以為是要咬她,因此扔了石頭過去。隨後被匆忙趕來的年輕丈夫看到,愛寵被打死,因此一怒之下將朱楚楚推倒在地。
結果出來後,李楠將鑑定表及結論發給派出所。朱楚楚照例穿著那件黑大衣,知道結果後便一直坐在走廊長椅上默默的流淚。
末可心在窗後咋舌:“結果不是對她很有利嗎?她怎麼還哭成這樣。不過你還真挺厲害,你這個測謊技術啊,我想了一下,要是用來算命買塔羅牌,咱們就發了呀!”
“你怎麼一天到晚掉錢眼裡。”
“我哪有,你教教我唄。”
“不教。測謊不是給你用來招搖撞騙的,”李楠看向窗外,“……常常是給黑暗中的人,一瞬間的理解時刻,她渴望能作為人被看見。人沒有愛、沒有尊嚴,也能夠活下去,但沒有理解,生活的痛苦會超出歡樂太多。”
“別玩了,還有正事呢。”李楠出門坐在朱楚楚的旁邊,等著她逐漸平靜下來。
“您願意再跟我們講講,當年您和我父親的事情嗎?時間過去很久,有記錯記不清的地方也很正常,因為我們回去又查了些資料,發覺有矛盾的地方。”
未可心怕朱楚楚一氣之下惱羞成怒地走掉,悄悄挪到出口處堵住門。
朱楚楚擦了擦眼睛,在恍惚中第二次說了她與李建軍的故事。
“我和我丈夫剛結婚半年的時候,他就癱掉了。家裡家外,都是我一個人在撐,我真的沒辦法,真的沒有別的辦法……”朱楚楚抓住李楠的衣袖,“娃娃,你原諒我吧,我對不起你媽媽。李建軍那會兒一開始沒告訴我去鬧事,但是我逼問他,他就還是告訴我了……但是後來,我還是被裁掉了。不是因為鬧事,是我家裡的事太多,我總不在崗……”
“李哥幫了我很多,他說他老婆跑了,家裡兩個娃,他也是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我當時覺得,我們同病相憐。”
李楠對父親當年的情史並不太感興趣,但朱楚楚對講述這段經歷顯然十分難受,以至於她說一會,就得休息一會。
在李楠小時候的記憶裡,父母二人要麼是在冷戰,要麼是母親無情的諷刺聲。她一直不知道,為什麼靚麗年輕的媽媽會和乾瘦沒本事的父親在一起?
不過,現在她的重點在於五月十二日的時候,朱楚楚究竟去沒去李建軍家,又看到了什麼。
“那天的事,其實我不怎麼記得了,真的,”朱楚楚皺攏眉心,“我那天,我記得我是上午出門的,但是我老公後來跟我講,說我是給他做了午飯後,下午出門的。有沒有帶水果刀……我也有點兒糊塗了,我——我不知道對不對。”
李楠說:“你怎麼會不知道?”
“可能我的確帶了吧。因為後來家裡的水果刀找不見了……我來到李建軍住的那個小區裡,上樓後,沒人來開門,我剛想打電話,聽到裡頭好像有爭執打鬧的聲音,我想著別被人看到,就趕緊走了。”
“你有聽清楚他們在爭執什麼嗎?”未可心脫口而出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現在記性越來越差了……要不是你,”朱楚楚扭過頭看向李楠,“要不今天是你的話,我估計又以為是我搞錯了呢,我家那人說是我招惹的那隻狗。”
李楠問了幾個細節,朱楚楚每個都很認真地想回答,但歸納到一起,就是無法全部都自圓其說。
“那你到底有沒有進過室內?”
“我、我——”朱楚楚竭力回想著,“我可能沒有進去,又或許進去了,但我什麼也沒有看到。”終於,她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很沮喪地開口,“他說,說我要得老年、痴呆了。”
李楠說:“你有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細節,什麼都可以,或者你當時留意到的不同尋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