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的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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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你的刀
伏特加完全不明白, 都是一個人,為什麼之前看著就像是在大哥和那個人之間艱難求存的小卒子,但給大哥捅了一刀後, 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就是頂級捕食者的樣子。
能在後面給大哥來上一刀,這是多少人想卻沒辦法做到的事。琴酒對於殺意的捕捉, 簡直就是變態級別的,稍微有點風吹草動, 還沒等它開始,就會被感知到, 再然後,便是最迅猛的反擊了。這是個自然界和人類共同塑造出的頂級猛獸, 獠牙下是無數人的血。
彼岸花, 不, 現在我們應稱其為長瀨花了。她並不介意再向琴酒透露一些,她站定在遠處,手中的刀閃著鋒利的光, “為了這一刀, ”她語氣沉沉地說:“我足足等了有十五年。”
“十五年了, 你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嗎?”她說。
琴酒毫不客氣地嘲笑:“十五年也只能在背後偷襲一刀, 可見你是一個多麼廢物的人。”
長瀨花看著他,笑了:“是啊,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和你這樣既天才又豁的出去的人不一樣,在這十五年裡, 我在最初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那一天, 想著那時命運抉擇的時刻,想如果不是你,我會不會有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可是等我想完了,聽見你又強大了幾分,心中就會流淌出血來。”
“你在組織中如日中天,而我籍籍無名,在生死間攀爬。我想要追上你,只能付出更瘋狂更徹底的努力,你不要命,我就只能比你更不要命,你徹夜地鍛煉,那我就只能白天黑夜都在鍛煉,我日常出入研究所,任由那些惡心的人給我身體裡注射禁忌的藥品,這一切,都是為了今天。”她的惡意張牙舞爪,如深海章魚一般在她的身後舞動。
“你不記得,可我還是要說,”長瀨花低垂下目光,眼中是寂寂無波的海:“當年在七號的訓練基地裡,我本來是透過了考核的一員。可是你要再進行一次篩選,將我刷落了下來。”
她站定在那裡,臉上沒有一點對過去的怨憤,也沒有對自己這些年艱辛付出終於收獲的得意。琴酒冷笑,他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可類似的事,他早在不知道多少個基地裡說過多少遍了,真要他數,他自己都數不過來。但下一瞬,他的腦海中就浮現了某個場景,那是他在一年夏季中去往的某個基地,在那裡,一個人拒絕了他的調派……當時被刷落下的人中,就有一個女孩子,當然,他完全不記得她的臉。
他在盡力想那個基地的編號。至於長瀨花的話,呵,如果他真要害怕什麼人報複的話,他又怎麼能走到今日這地步?他幹脆躺在那,什麼事都不幹好了。
長瀨花自然看出了琴酒的毫無悔意。如果是很久以前的她,或許想要見到的就是他那張充滿了悔恨的臉。可在後來的一次質問後,她就不會再那麼天真了——
時間往回而去。
進入到這座研究院中已經不知道多久了,日日夜夜的被研究讓她喪失了對時間的感觀,無數的藥液被注射進身體裡也讓她喪失了對身體的掌控。掙紮、瘋狂、絕望,情感上的波動也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個時候的她,好像還能在外面的陽光下肆意生活,她緩慢地抬起自己的手來,淡綠色的營養液中,她看到了自己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針孔……
“滴滴。”寂靜的環境中,忽然傳來這樣一聲響聲。不待她思考,“唰。”一直被封鎖著的大門倏然開啟,一道白光從外面投入,照亮了一部分黑暗的內裡。有腳步走近的聲音,是兩個人,但在一陣耳語過後,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這個人慢慢走近。她努力地睜開眼看他。
這是個很普通的人,他沒有穿著研究室裡成員慣常穿的白大褂,而是一身整潔平整的日常的西裝。他很年輕,像是個高中生的樣子,但他的氣質很沉靜,出現在這裡也無疑表露出了他的特殊。他的面板很白,淺棕色的眼瞳好似被幽靜吻過的琥珀,他的衣領淺淺松開,領帶被隨意繫著,卻抵擋不了舉手投足間那種閑適的自如。他在這裡時給她留下的印象格外深刻,以至於讓她後來十多年後,仍然無法忘記他當初的那種風采。
他好像注意到了她的清醒,按了下某個按鍵。營養液快速從她身邊褪去,一直被充滿著的耳朵終於空曠了下來,她的面部仍緊緊扣著那個笨重冰冷的輸氣管,但她還是有了再獲新生的感覺。
“好久不見了,長瀨,”她聽見他說,語聲是輕輕的,“你還記得我麼?”
記的他?長瀨花有些疑惑,她更仔細地去觀察他,而這一次,她也終於是瞧見了更多。她注意到了他臉上的面無表情,他的眼中透徹下,是更深邃且無情的淡漠,他的身姿筆直,脊椎如蒼松般筆挺,身軀清瘦中透著內斂,他站在這裡,自成一個世界,是從下方仰望著身在罐裝中的她,卻好似是在更高遠處低望。
“你,”她有些猶豫:“是基地裡的,風、風……”
“風祭野見。”高中生毫不驚訝她的遺忘。
是了,是在基地裡的訓練中存在感一直不高,在最後的考核中卻恰好透過的人。與自己不同,再次的篩選,他還是在透過之列。
她有些恍然,又有些奇怪:“是你啊。你怎麼會來這裡,你來這裡做什麼?”
風祭野見淡淡道:“我透過了代號考核,組織讓我來這裡招收一個助手。”
彷彿不知道自己拋下的是多大的一個炸彈,他平靜地望著她。但長瀨花的心中早已是炸開一片了,她以為早就死寂的心裡居然再度升起了波濤,她死死地望著他,像是在望一根在深淵邊伸出的稻草。
“那你來這裡是、是……”她有些結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