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景迷人。

墨司寒一臉黑線,孤獨地站在總裁辦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萬家燈火。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墨司寒看了一眼電話是燕青打來的。

不知為何,他有點怕接電話,握手機的那隻手都是抖的。

每天睜眼醒來,墨司寒安慰自己今天會有祝無憂的訊息,可到了晚上他又不得不承認好訊息不會有。

他傾盡財力,花了大量的心血滿世界地尋找祝無憂的下落,可依然石沉大海。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這種痛苦無限反覆,無限迴圈。

電話那頭震動聲還在繼續,直到斷線的前一秒,墨司寒才接了電話:「喂!」

「墨總,查到少奶奶最後出現的位置是在H國機場大廳,當時她身邊還帶著一個大概的小女孩。」

「小女孩?為什麼會有小女孩?」墨司寒瞳孔微眯,陷入了沉思。

「一會我就把影片發給您。」

「好。」墨司寒嗓音低沉,繼續下指令,「繼續加派人手給我查,重點查同一時間段出境的航班分別都去了哪裡?還有要注意的是登機的時候,她可能用的是假證,但照片應該不會假,就按她整容後的照片一個個去比對去查。」

「明白,墨總。」

手機裡傳來新收資訊的聲音,墨司寒點開影片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看。

影片裡的一對母女全副武裝,要不是鏡頭無意間拍到祝無憂取下口罩喝水的畫面,估計誰也認不出來她。

那些大張旗鼓的離開,都是在試探,在期待,而女人真正的離開是無聲無息的,那是攢夠失望後的決絕,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成分。

墨司寒盯著監控影片裡祝無憂決絕離開的背影,心情不斷下沉。

墨司寒生性多疑,凡事都會事先做最壞的打算,當腦海裡跳出他可能再也找不回她時,墨司寒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藏著無盡的恐懼。

僅僅過了幾秒,墨司寒又迅速自我否認:「不可能,哪怕找遍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棄找你。祝無憂,說好的生同衾,死同穴,你究竟去了哪裡?」

墨司寒只要一想到他的女人像只鳥兒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顫顫巍巍活著,他就擔心不已。

各種不好的預想從他大腦裡不斷浮現出來,每一個都讓他害怕。

萬一她遇到壞人怎麼辦?她身上的錢夠不夠花?她有沒有生病?海水那麼冰涼她的身體有沒有留下後遺症?

還有,她的抑鬱症好些了嗎?

他多麼希望再見到名人晚宴上那個光芒四射的祝無憂,即便不是也行,他只求她能夠平安回到他身邊。

直到這一刻,墨司寒意識到他對她的愛早已融入骨血,藥石無醫。

來自靈魂的拷問:「祝無憂,你真的寧願死也不願意待在我身邊嗎?」

墨司寒呼吸一窒,心裡某個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擊碎了一般,涼意穿透毛孔進入血液直至心臟,連呼吸都是絞痛。

他像是掉進名為痛苦的大染缸裡,無論他怎樣掙扎都無濟於事。

墨司寒捂住心口位置,回到自己的座位疲憊地閉上眼睛。

一閉上眼,腦子裡全被祝無憂佔據,她的每個表情清晰且生動一直浮現在他眼前,入到他心裡,反反覆覆。

第一次正式見面時的祝無憂,壓在他身下害羞的祝無憂,跪在老爺子墓前求他原諒的祝無憂,宴會上自信張揚的祝無憂,還有圍上圍裙居家做飯的祝無憂……

是他親手弄丟了滿心滿眼喜歡他的女人,是他將她傷得遍體鱗傷,痛不欲生,也是他眼瞎心盲,令

她受盡了委屈。

只要想到這些,墨司寒的心臟瞬間崩塌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絕望和痛楚猶如一把大鐵錘在他的心口重重擊打。

一下,一下,又一下,好痛。

大痛無聲,他已經痛到哭不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