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的門虛開著,墨司寒頓了頓步伐,難以邁開腳步。

每次墨司寒回來,她就會反覆糾纏孩子的事情。他告訴過她孩子在醫院,可她非不信,說他騙她。

依照墨司寒原先的計劃,他是想編造孩子的死訊以此來打擊祝無憂,眼見著她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他有點於心不忍了。

屋子裡,滿室寂靜。

祝無憂躺在床上,空洞洞的眼睛盯著天花板連眨都沒眨一下。

昨晚她又夢到孩子了,她夢裡的記憶好像一直就停留在生孩子那一天。

“深呼吸一次,再用力。”醫生提醒她肚中的胎兒可能會缺氧。

祝無憂咬緊牙關,深吸一口氣,聲嘶力竭地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

明明,她已經很努力了。明明,她做了她應該做的。

可為什麼孩子還是會出事?

一想到這,祝無憂的情緒如洪水猛獸般洩閘,兩行的清淚止不住往下流。

“吱!”

門被推開了,墨司寒不聲不響地走了進來。

床上的祝無憂原本像個活死人,這會迅速起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追問他:“孩子呢?”

墨司寒被她看得有些發怵,淡淡地回她:“在醫院。”

祝無憂不依不饒,拽著他的袖子問:“什麼病啊?怎麼老是在醫院?墨司寒,你是不是騙我?”

“祝無憂,你又來了,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墨司寒蹙了蹙眉,語氣有點不耐煩。

祝無憂的聲音裡夾雜著一絲哭腔:“孩子生下後我一眼都沒看過,甚至連他是生是死,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正常?”

墨司寒頓了一下,言簡意賅:“女孩。”

祝無憂驀然跌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頭大哭:“你別再騙我了,孩子死了,她死了。”

“我說了沒有。”墨司寒蹲下身子,耐著性子向她解釋,“孩子沒死,我沒騙你。”

“真的?”祝無憂一雙清澈的眸子蓄滿淚水,試著從他的話裡辨別真假。

墨司寒嗯了一下:“嗯。”

“那我們現在就去看孩子吧。”祝無憂鬧著要去看孩子,誰也勸不住的那種。

墨司寒使勁掙開她的手:“你別說風就是雨,等你出了月子再帶你去。”

墨司寒好不容易將她哄到床上去,她睜著一雙眼睛一點也沒有想睡的意思。

最近的祝無憂變乖了,只要不提到孩子,其他事她都很配合,就像是聽話的娃娃。

以前,墨司寒樂於見到她乖,現在,他卻覺得怪。

捫心自問這樣的她是他想看到的嗎?

墨司寒默默地站了一會,隨後離開了房間。

樓下,醫生還在等著和他談話。

墨司寒走到醫生跟前問:“醫生,她的抑鬱症是不是嚴重了?“

醫生點了下頭:“祝小姐最近精神老是恍惚,好幾次我聽到她說夜裡聽到有孩子在哭。病人出現幻聽這種現象,足以說明她的病情加重了。”

“可我看她很少鬧,看著挺安靜的。”

“墨總,有些病人發作時情緒失控,需要鎮定劑才能將病人控制住,祝小姐很顯然不屬於這類。”醫生輕輕嘆了一口氣,“但不鬧不說明她的病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