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闆,如果你在調查每個人的時候,都會被當事人所察覺到的話……說真的,我覺得荷魯斯之眼的能力真的有被誇張的成分在。”

程東對小女孩同樣報以極為誠摯的微笑,可是仍然安靜地趴在13樓的陽臺邊上,絲毫沒有要下樓的打算。

“我怎麼知道這些傢伙那麼敏感!和你這種莽夫在一起配合,真是倒了大黴了,你連荷魯斯之眼百分之一的能力都沒有開發出來,現在反倒怪起我來了!對於你而言,我現在的作用無非就是個可以對話的導航機器。”

“所以呢?用你的高科技演算法來給我分析分析,這時候我是應該下去和那個裙子小姐談談心,還是回過頭來繼續調查房客的秘密?”

小女孩不耐煩地扭動著身子,又對程東揮了揮手。

“回去繼續調查房客的秘密,無疑是最保險的一種選擇,這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清楚。只不過現階段的疑點還有很多,比如在你連續拆毀了小區4棟建築的時候,為什麼小區裡的管理層沒有出面制止;比如為什麼這個裙子小姐會毫不猶豫地擊殺掉同幫派的黑瞳成員。黑瞳的勢力網恐怕並不是我們一時半會能夠調查清楚的事情。”

“說回十二大銘的事,從荷魯斯之眼對機體分析的角度而言,敵人的整體實力從弱到強分別會以綠色、黃色、橙色、紅色、黑色以及未知六種強度級別來劃分,危險等級被標註為黑色的對手,通常情況下都可以達到手公司三個科室級別的實力,而在黑色的危險等級中,荷魯斯之眼很少會再次提及敵人的危險程度……”

高樂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在黑色危險等級的範疇裡,又被重點標記為【極度危險】的敵人,通常情況下就已經跨入了未知等級的門檻。小區剩下的20座大樓裡還有11個未知的敵人潛伏在暗處,如果因為在這裡動手,而徹底驚動了12大銘同時出現,恐怕以你現在的實力,很難保證可以全身而退。更何況,你還有個拖油瓶小子沒有救出來呢!”

“嗯,你說得有道理!”

程東說著話,翻身從13層躍下,“可是我向來都是個不聽勸的人!”

迎著耳畔鼓盪的風聲,高樂也在憤怒地咆哮:“你這個腦殘,弱智,白痴!你瘋啦!既然知道所有病菌怪物可能公用一個母體大腦,你還敢下來和她硬碰硬?我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就能和你這個白痴公用一個身體啊!”

雙腳上湧動著猩紅的藤蔓,程東的整個身體都重重地砸在地上,“放輕鬆……反正咱們也在小區裡殺過一個人了,與其和那群傢伙玩些無聊的猜謎遊戲,倒不如找個明白人問清楚。你說對吧,裙子小姐?”

小女孩似乎並沒有在意程東的問題,只是嬌滴滴地捂住自己的小嘴讚歎道:“大哥哥,你好厲害!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你的腿不疼嗎?”

程東把手塞進了口袋,神秘兮兮地盯著裙子小姐的眼睛,只是微笑。

高樂在意識網格里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傢伙的危險等級還在攀升,馬上就要達到未知級別的臨界點了!算我求求你了好嗎,趕快找個理由離開這吧,咱們有必要一直走作死這條路嗎?別告訴我這也是你的計劃之一,你這個腦殘能有什麼計劃!”

程東靜靜地切斷了與高樂連線的意識網格。

他的確有個計劃,而且他認為自己的計劃要絕對比工於心計地佈局,如履薄冰地摸索和嘗試有效得多。

他的計劃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問。

程東向來是個害怕麻煩的人,既然黑瞳與這座小區之間的關係如此複雜,他幹嘛不找到一個管理層直接問問清楚呢?

如果管理層不願意開口的話,那就打到他開口好了。

他緩緩地俯下身子,用盡量溫柔的口吻對裙子小姐柔聲道:“小妹妹,哥哥能問你個事嗎?”

女孩果斷地搖了搖頭:“裙子小姐不想回答你的問題呢,除非你讓我騎大馬!”

程東轉瞬站直了身子,同樣果斷地回給了女孩一句話:“想都別想!”

女孩的身體一震,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想知道這座大樓的幕後領導者是誰,想知道為什麼要在這裡安排那麼多人體實驗,想知道為什麼我們會殺掉黑瞳的人對不對?”

程東的臉上又洋溢起了和善的笑意:“小妹妹真聰明。”

女孩隨即對程東做了個鬼臉:“可是我偏偏就不告訴你,氣死你!”

話音剛落,女孩的眼前便出現了一顆沙包一樣大的拳頭。她萬萬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會毫不猶豫地對一個女人動手,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個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孩子。

裙子小姐像個皮球一樣,在地上滾了四五米遠才停下,一身白衣已經被地上的碎石摩擦得狼狽不堪。

“你竟然敢對一個孩子動手!”

裙子小姐的聲音明顯變成了一個成年女人的模樣,洶湧的怒意彷彿滔天的洪水一樣要把程東吞沒,此時她原本就佈滿菌絲的臉上,已完全被濃密的黴斑所覆蓋,“暴食,我會讓你後悔自己做出的……”

女孩的話沒說完,小腹又捱了程東一腳,滔天的怒意瞬間煙消雲散。

“我真是奇怪,為什麼你們每一個反派在動手以前都要即興演講一番呢?”

程東的兩隻手仍舊插在口袋裡面,此刻正在將鞋底上的菌絲一絲不苟地剮蹭到地面的碎石上,“要麼就和我痛痛快快地打一架,要麼就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我趕時間,沒空聽你嘰嘰歪歪。”

女孩捂著肚子哆哆嗦嗦地直起身子,眼神裡交織著憤怒與疑惑,“你……你不怕被我做成細菌的培養皿?”

程東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不怕!”

“傲慢的人渣!”

裙子小姐尖嘯著衝向程東,右手上菌絲滿布,五指併攏凝實成刀,直奪程東的哽嗓咽喉。程東微微側身,足尖輕點,無數血藤立刻在裙子小姐的腳下拔地而起,瞬間糾纏住了她的手腕與腳腕,隨即,高高地把腿抬起,對著女孩的肚子又是結結實實地一腳。

在令人頭皮發麻的“嗤嗤”聲中,纏繞過女孩的血藤立刻被菌絲灼燒成了灰燼,程東曾經在鬼娃娃的身上吃過一次虧,此時也是毫不猶豫地切斷了身體與血藤的關聯。

“喂!裙子小姐的危險指數在下降啊……這是什麼奇妙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