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這什麼味!”

房門被徹底開啟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捂著鼻子劇烈地咳嗽起來。見慣了兇殺和屍體的程東自然不會被這種味道給唬住,可仍舊捂著鼻子裝出一副噁心的樣子。他無意間又瞥了一眼連帽女,那女人的表現要遠比所有人淡定得多,這種氣味對她而言彷彿司空見慣了一般,她非但沒有捂住口鼻,甚至還第一個推門進了臥室。

“喂!小心點,那裡面有死人!”

程東的聲音裡透著焦急,故作不經意地扯下了連帽女戴在頭上的兜帽。寬大的帽子滑落,女人白皙的後頸上,赫然露出了空空如也的刻度卡槽,卡槽周圍的區域腐爛發黑,濃重的臭味撲面而來。

而女人的身體只是短暫地停頓了幾秒,隨後頭也不回地重新把兜帽帶好,莫名其妙地留下了一句:“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她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看清楚什麼,看清楚她沒有刻度,也是一名受試體嗎?】

連帽女似乎有意向程東展示自己沒有刻度的事實,她似乎是想要暗示程東,自己並不是這個小區的幕後主使人。但她表現得越是積極,反倒讓程東越是懷疑起她的身份。黑瞳裡的這群瘋子,為了獲取有限的資源甚至連警察局都敢燒。摘除自己的刻度,以換取更為強大的義體功能這件事,放到他們身上也不是做不出來。

可調查住客的房間之所以會進展得如此順利,不得不要感謝連帽女在暗中的幫助。如果她當真是整座小區的幕後主使,又為什麼要故意給出程東做出這麼多提示呢?

程東越想越覺得煩躁,面板下的血藤再一次蠢蠢欲動。

【動腦筋這種事的確不太適合我,不如現在就弄死他們算了!】

意識網格再次展開,可未等高樂開口,那個連帽女卻已經冷冰冰地道出了六個字:“床上的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麼!”201號站在臥室門邊,扯著脖子對裡面的連帽女吼道。

連帽女依舊冷冰冰地回應:“床上的是個布偶。”

“布偶?”眾人的表情皆是一凜。

“怎麼可能是布偶!”高個男人推開眾人,大步衝進臥室裡去。

當他見到躺在床上的那個漆黑的人影后,表情竟突然變得痛苦不堪,旋即指著老太太大吼了一聲“變態”,便飛也似地衝進了衛生間。

【病菌見到死人也會嘔吐嗎?】

程東滿臉狐疑地第三個走進了臥室。

這間臥室的窗戶都被硬木板牢牢釘死,昏暗而潮溼的房間裡已經長滿了墨綠色的黴斑,他甚至有一瞬間在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關上房門,這整間臥室就是一個放大版的骨灰盒。

床板和床單上也盡是溼漉漉的黴菌,一個漆黑的人形布偶就像個死人一樣,端端正正地躺在木板床上,娃娃的頭和胳膊已經被大量的黴斑所填滿,潮溼又腐臭的菌絲像是絨毛一樣在它身上恣意地生長。更可笑的是,這個人形布偶的身上竟然被蓋上了一條薄毯子,床的另一側有一大片空缺的地方,剛好可以容納一個人側躺下去,空缺處已經被壓平的菌絲也無疑印證了這一點。

這個老太太一直都在和一具長滿了黴菌的人形布偶同床共枕。

想到這裡,程東也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如果只是房間發黴的話,這裡不會有那麼大的腐臭味。”

連帽女的聲音一如往常那般平淡,她甚至毫不忌諱地抬步走到了人形布偶旁邊,“腐臭味的根源,多半情況下是蛋白質發黴所導致的。當然了,在這座小區裡能夠被稱為蛋白質的,恐怕只有死人。”

“你懷疑有死人被塞進了這個布偶裡面?”

程東瞥了眼連帽女,隨後又把目光落回布娃娃身上,“如今看來,空怕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究竟是不是這樣的,還要我們把布娃娃拆開才能見分曉。”連帽女說著話,已經一把抓住了人形布偶的胳膊。

“你們別碰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