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九悠在幻境中受到啟發,猜出了傀儡魔女的弱點。

人有五感六識,但傀儡魔女是老魔王做出來的傀儡,空有人的身軀,卻不能真的像人一樣自如地運用這些繁瑣的部件。

但她有被老魔王賦予的,深埋在天性裡的自保能力。如果有人從正面攻擊她,她不用轉動眼珠,也能看見,從而躲避;如果有人從背面和側面攻擊她,她可以透過聲音判斷過後再躲避。

傀儡魔女離開了老魔王的培養以後,就好像離開根的花,從抽離的那一刻,就開始枯萎。這麼多年以來,她沒有長大,也沒有變強,雖然身體不會像正常人一樣新陳代謝,卻不可避免地會走向另一種程度的消亡。

幻境裡,九悠為了騷擾沉淵,在他閉眼的時候,故意大聲說話。因為耳朵沒有像眼皮這樣存在於眼睛上的“蓋子”,阻斷聽覺要比阻斷視覺花的步驟多得多。

九悠從這兩點之中得到啟發,猜測如果要讓傀儡魔女消失,那必然要發現她的弱點。沉淵說,雪狐王明明是傀儡魔女的手下,卻被喝令離她遠一些,只有得她召喚,才可上前保護。

而雪狐王行事向來高調,他如果有什麼會惹傀儡魔女做此決斷,定然是從他本身最常做的事情來看。

九悠和沉淵排除掉一些可能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雪狐王標誌性的嚎叫聲上。其實就是賭一把,賭傀儡魔女沒有“蓋”上耳朵的方法。

確定了努力目標後,二人來到沉淵最熟悉的小村莊,也就是離冥海最近的人間。這是九悠多日以來第一次走出冥界,卻是在這樣趕時間的緊要關頭。

她還來不及看一眼她熟悉而眷戀的人間煙花,就得完成收集聲音的目標後,快速回冥界支援二位師父。

路上,沉淵答應她,如果能平安度過這一關,就會跟她講他在人間看到的故事,或者直接帶她再去一次人間。

儘管九悠和他自己都十分清楚,以二人現在的實力,幽冥君一定不會同意他和她離開冥界。

雖然冥界也會像現在一樣,突然之間不太平,但是相比六界中最弱的人間,起碼幽冥君可以保護徒弟。

就像這次一樣,起因是沉淵受傷,結果是幽冥君及時收到通知,隨後趕到沉淵身邊。

***

九悠沒想到用河蚌儲存的第一種恐怖聲音就能起效果,虧她還準備了多種糅雜了難聽聲音的綜合體,存著帶過來。

河蚌存音這一點是沉淵想出來的,同樣的還有海螺,在沉淵的成長過程裡,他對這些水生生物極為熟悉。

河蚌像是寶箱,開啟後就有用;海螺雖然麻煩,需要吹一吹,但是聲音更加悠長。

河蚌在沉淵手裡,沉淵負責開河蚌;海螺在九悠手裡,九悠負責鼓著腮幫子吹。再加上白良鶴努力地鳴叫,一男、一女和一鳥,彷彿組成了一支交響樂樂團。

幽冥君和熾陽不由自主地站在原地,一個略顯驚愕並很快樂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一個則目瞪口呆,雖然聽不見聲音,卻依舊能被他們賣力的表演而震撼到。

業堒在嘴差點驚成圓形之後,立馬吵著鬧著要加入。九悠趕緊丟給他幾個海螺,自己則休息了起來。

業堒體力好、精力足,加入之後更是效果翻倍。原本雪狐王對聲音並不敏感,不想因為九悠他們吹吹鬧鬧就離開。等他察覺到主子的不對勁時,已經晚了。

傀儡魔女倒地不起,雪狐王再怎麼叫都沒有反應,想必是因為噪音襲擊,已然被吵“死”了。

雪狐王見主子不爭氣,想著要保留實力,臨走時還說了句什麼,看錶情,是放了句狠話,之後才落荒而逃。

九悠摘掉自己和沉淵的耳塞,不可思議地問沉淵,“好像是我們把他趕跑的吧?為什麼他可以毫無愧色地覺得,是他主動選擇離開的呢?”

沉淵抿嘴一笑:“大概這就是自信吧。”

九悠忍不住對這樣的沉淵豎起大拇指,表揚他道,“不錯不錯,你已經跟我學到了說話的精髓。我宣佈陰陽怪氣第一名的稱號給你了!”

二人玩鬧間,熾陽迫不及待地跑去傀儡魔女身邊,把破碎的娃娃帶到了幽冥君眼前。

不會發出聲音和移動的傀儡魔女,就像是紙糊的小人一樣,是個空架子,輕到重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九悠道:“原來聲音對她的殺傷力那麼大,是因為她本身就是空的,聲音傳進她耳朵裡,會形成回聲。換我想想那種情況,也該被吵死了。”

沉淵聲音放低:“不許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