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淵愣住。這個稱呼不就是……

不等他反應,葵兒已經陷入昏迷之中。愫憂君焦急萬分,大跨步來到葵兒身邊,為葵兒把脈。

脈象顯示,葵兒身中劇毒,但具體是何毒,他卻從未見過。想到素來與葵兒交好的青伊,愫憂君來不及思索更多,呵斥嚇得原地不敢動的遲遇道,“快,把青伊叫過來!”

遲遇連滾帶爬地跑出南清院,沒過多久就帶著青伊趕來。

原來,青伊見快到毒發時間的葵兒沒有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間,心生疑慮,遂決定守在南清院外,以防萬一。沒想到,還真有用得上她的時候。

青伊讓沉淵把葵兒抱到床上,把從葵兒房間裡拿來的藥水餵了下去。葵兒服藥過後,蒼白的臉稍微恢復了血色,卻沒有轉醒的跡象。

愫憂君見此,凜然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又揹著我這個師父做了什麼?”

沉淵聞言抬頭,不動聲色地望了愫憂君一眼。

青伊見師父發怒,連忙跪下稟告,“師父,不知您可還記得,數月前,我和葵兒師姐曾經去過通天島採過藥。”

“自是記得,你們採藥是為了解遲遇身上的蛇毒。”

屋內幾人的目光都轉到遲遇身上,遲遇默默跪下,從袖口裡掏出一條已然凍成冰條的綠皮蛇。

“怎麼會這樣?”遲遇大驚失色,明明他才是綠皮蛇的主人,卻好像比其他人更對綠皮蛇凍成冰的狀況吃驚。

青伊懶得去思考遲遇是在做戲還是真的驚愕,接著剛才的話道,“那日,我和師姐在採藥過程中,遇到了一種極為罕見的紅色花朵。師姐摘下了幾朵,打算回來後送給師父做禮物,可沒想到的是,那種花朵有毒。”

聽聞葵兒是為了給自己帶禮物,才會身中奇毒,愫憂君猛然望向葵兒,半天說不出話來。

所以葵兒還是和當初剛拜入師門一般,一遇到好東西,都先想著帶給自己?如此純粹,如此珍貴。

愫憂君坐在床邊,拉起葵兒的手,緊閉雙眼,讓葵兒的手背貼在自己的額頭上,慟然長嘆。

青伊跟著輕嘆一聲後,繼續道,“好在師姐只是碰到了少許花粉,中毒不深,她及時根據自己體內的反應,調配了抑制毒性的解藥。但也因此,她發覺中此花毒的症狀,和中蛇毒的症狀類似,都有頭暈目眩,呼吸困難等症狀。”

遲遇回想自己當時,因為看見葵兒帶著奇異的花束回來後,並沒有送給自己的意思,甚至惡毒地放蠍子嚇他。

誰曾想葵兒不光被蠍子嚇到,還被蠍子蟄傷。他這才驚覺,原來這些毒物,根本不會完全聽他的話。否則之前他就不會被自己養的蛇咬了。

“師姐同時中了花毒和蠍子毒,日日擔驚受怕,憂慮過重,身體急劇消瘦,卻囑咐我,不要將此事告訴師父和——”

說到這裡,青伊狠狠地瞪了遲遇一眼,“和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遲遇癱坐在地上,面前擺著被他捏死的綠皮蛇和蠍子。他本以為在發現自己對馴養毒物方面的天賦後,能有一番成就,讓同樣對草藥和解毒感興趣的葵兒對自己另眼相待。

誰知不但他自己被毒物反噬,還害了葵兒……

遲遇抱頭痛哭道:“我就是個蠢貨!我對不起師姐……”

沉淵淡淡垂眸,低頭不語。

“那麼,你剛才餵給葵兒喝的是什麼?”沉淵問。

青伊意外於他不同於其他兩個男子的冷靜,明明她在院外時,聽說師姐多了個弟弟。

她和師姐向來交好,怎麼從來不曾聽說這回事?而且這個弟弟,看起來並沒有那麼擔心他姐姐的身體狀況。

青伊意味深長地望著沉淵道:“其實,她服下的是一種毒液。師姐多年以來潛心研究百草,尋常的毒對她來說已經不起作用。她索性用許多毒藥混合在一起,製成一種能解百毒的解藥,也能壓制住她毒發。但她體質特殊,自她中毒已有數月,就算是這種毒藥,也已經逐漸失去效力。”

“即使到了這種時候,她居然不曾想要求助於我……”愫憂君喃喃自語。

青伊同情道:“師姐看起來柔弱,實則性格比通天島內的嗜血蛛絲還要堅韌。她知道如果求助於您,您必然會追查原因。她本來還想為遲遇解毒,哪裡會因自己而讓遲遇受罰?”

話音一轉,青伊厲聲對遲遇道,“別以為我這麼說,是為了告訴你,師姐有多麼喜歡你。相反,我要告訴你的是,師姐對眾多師弟師妹一視同仁,是因為她善良。你不能因為她沒有如同你想象之中那麼偏愛你,就欺負於她。小人行徑。”

遲遇依然在痛哭。愫憂君一道眼風飛來,遲遇癱軟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