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行輕笑了一聲,面上如沐春風,眼底卻藏著濃烈的孤傲與挑釁,“以後換個稱呼吧,叫嫂子。”

許紓言的眸光顫了顫,唇邊勾起了一抹弧度,露出了一個艱澀的笑容,“不急,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改口。”

沈嘉行定定的望著許紓言,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裡卻浮現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許紓言也不想再去猜了,許氏出事他不可能作壁上觀,他也該回去了。

他深深的凝望了一眼林千亦,起身告辭:“我吃好了,待會兒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用。”

許紓言離開了,沈嘉行和林千亦自然也沒有再繼續留下來的意義。

返程的路上,兩人各懷心事,都沒怎麼說話。

瞧著許知晴剛才的臉色,許氏一定是發生了不小的事,林千亦有些擔心。

但以她現在的身份,又有什麼資格關心許氏呢?就算她能厚著臉皮去問許紓言,許紓言又肯告訴她嗎?

猶豫再三,她決定先探探沈嘉行的口風,好歹他也是許紓言的親哥哥,沈歸泓又在許氏工作,許氏出了什麼事他應該不會一點兒也不知道吧?

“學長,許氏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我看阿姨剛才接電話時候的臉色不太好。”

“怎麼突然好奇許氏的事了?”

沈嘉行專注的開著車,琥珀色的瞳仁裡卻隱隱透射出了一股冰冷,他似乎猜出了林千亦那些隱匿的小心思,拼命地隱忍著自己心底愈來愈澎湃的情緒。

沈嘉行的不答反問讓林千亦忽然感到有些心虛。

她收回落在沈嘉行身上的視線,將目光移向窗外,隨意的回了一句:“我就是隨便問問。”

沈嘉行的胸口像是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地緊了緊,沉聲問了一句:“你是關心許氏,還是關心許紓言?”

林千亦一怔,沈嘉行的話讓她更加心虛,尤其是他那頗為認真的口氣,讓林千亦下意識的想要否認自己的心思。

但她深知,有個詞叫越描越黑。

沈嘉行那麼聰明,不會看不出她的反駁是真心還是假意,她實在沒必要欲蓋彌彰,讓自己和許紓言本來清白的關係引人遐想。

“畢竟我們曾經是同學,那麼多年的情分在,我難免要關心一下,況且,許氏不是也有你的一半嗎?你難道就不關心嗎?”

林千亦說了實話,卻也戳中了沈嘉行的軟肋。

“我只是許知晴的繼子,許氏的事我不插手,業界也沒傳出許氏最近有什麼動靜,我不知道許氏最近發生了什麼,也不關心。”

沈嘉行眸色轉深,他依舊維持著一貫的優雅和從容,手背上根根暴起分明的血管和青筋卻出賣了他心底的焦躁和煩悶。

沈嘉行對許氏的態度讓林千亦多少感到一些震驚,她緊抿著唇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微微側頭小心打量著沈嘉行的臉色,燦爛而冰冷的陽光打在他俊美的容顏上,勾勒出一個冷峻驕傲的輪廓。

林千亦突然有些愕然,沈嘉行似乎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或許是因為成長了吧,所以他的模樣變得從容又幹練,隱忍而深沉,只是,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溫暖卻在不經意之間一點一滴的流失掉了。

半晌,沈嘉行突然開口道:“如果從我這裡問不出答案,你會去問許紓言嗎?”

“學長要是不關心,就更不關我的事了。”林千亦遲疑了兩秒,終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

沈嘉行突然把車停在了路邊,轉過頭凝望著林千亦,問了一句:“你真的這樣想嗎?”

那雙琥珀色的瞳仁迸射出一道寒光,彷彿能夠穿過空氣直接觸到人的心底。

林千亦眼神一凝,似乎在沈嘉行身上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心中漸漸湧起了一股寒氣。

沈嘉行話中的含義不言而喻,林千亦卻不敢回答了。

“什麼?”她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流轉。

沈嘉行不會看不出她在裝傻,他的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捏緊了,令人窒息的疼痛感漸漸從胸口湧上來。

明明被拋棄的人是許紓言,為什麼他會感到悵然若失呢?

“千亦,你和許紓言過去的那些情分已經斷了,從現在開始,你和他的情分只是因為他是你男朋友的弟弟。”

沈嘉行凝望著林千亦,琥珀色的眼眸似乎是透明的,彷彿恍惚的不可捉摸,又彷彿閃過了許多紛雜糾纏的情緒,看上去那樣無措、恐慌、孤寂……

明明是一句咄咄逼人的話,從沈嘉行的口中說出來卻那麼惹人心疼。

“我知道了。”林千亦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