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的父親後來那樣的一蹶不振,對於我母親那樣無聲無息的離開,我奶奶多多少少應該感到一些欣慰。

奶奶是什麼人?閱人無數!她一眼就看透我母親是不屬於這小縣城裡的人,這兒扎不住她的根!

所謂龍配龍,鳳陪鳳,跳蚤配臭蟲,我的父親應該娶一位什麼樣的女人,奶奶心裡明鏡似的透亮。

但是奶奶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母親的離去抽走了父親的靈魂,抽走了父親的整個心肝五臟,只一副空空的軀殼。

最後,連那軀殼也化為灰燼,永遠的消失,只一塊冰涼的墓碑,靜靜的立家鄉的那座小山上。所以奶奶無法不恨,所以沒有人敢在我奶奶面前提我的母親。

第二次碰見陸佟,是在酒吧,他幫我解了一次圍。

那天莫瀾不在,一個五十多歲的酒鬼纏住了我,死死拽住我的胳膊不放。

這種事在酒吧裡司空見慣,所以沒一個人朝我們多看一眼,任憑我們拉拉扯扯,任憑我不耐煩的極力的掙扎。

“不就是要錢嗎,爺有的是,今晚把爺伺候爽了,要多少給多少!”

就在那張酒氣喧天的臉幾乎就要壓上來的時候,我奮起一腳踢在他褲襠裡。

那人一邊捂住褲襠嗷嗷叫,一邊罵我不要臉的臭婊子,我懶得理會,轉身欲離去。

還沒走幾步,被人一把從後揪住了頭髮,“臭婊子,踢壞了爺的傢伙,就想溜?”

沒想到剛才還一副醉醺醺樣子的橫肉男人,此刻竟然會這樣的敏捷,他用力拖著我的頭髮往酒吧外面走,而我痛的幾乎無法呼吸,連掙扎一下都不能,只能那樣被動的讓他拖著一步步往後退著的跟著他走。

這個死男人如果是在我前面,我一定會給他的襠裡補上比剛才厲害得多的一腳,可惜我現在連看都看不到他,只能被動的讓他拖著一步步後退的跟著他走。

“臭婊子,裝什麼清高?居然敢踢爺,看爺怎麼收拾你?不就是錢嗎,爺有的是!在爺面前裝清高,爺啥樣的婊子沒見過?想立牌坊,就別進這門呀,進了這門,就是婊子了!爺最愛收拾婊子了!”

所有人都都睜眼瞎一樣,喝酒的繼續喝酒,賣弄風情的繼續賣弄風情,群魔亂舞的繼續亂舞,甚至有些男人兩眼放精光一臉猥瑣的笑著看著。

差不多到門口的時候,那男人抓住我頭髮的手忽然鬆了,然後一個響亮的啪嗒,我吃痛著的頭皮一鬆,趕緊回過頭,那個抓我頭髮的男人此刻正仰面八叉的躺在地上。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瘦高的男生,劍眉星目,嘴角冷冽的看著躺在地上的肥肉男人。

我恍了會兒神,趕緊整理被抓亂的頭髮和衣衫,努力讓自己從剛才的狼狽裡鎮定下來。

我看著站在面前那張似曾相識的臉,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而且奶奶告誡過不要和長得太好的男生有過多的交往,凡是長得太好的男生都是太容易傷女人心的利刃。何況,出入酒吧的男子,能有幾個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