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喝了兩杯熱牛奶的禹菲,再次歪歪斜斜的靠在太師椅上,手中的煙桿重新點燃,吧嗒吧嗒的吸著,雙眼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倒是禹貢擔憂的先開了口:“阿姐,你若是難受,我們換種方式報仇也行!”

禹菲聞言木納的轉頭,盯著禹貢這張與自己相似的臉,輕輕搖頭:“不是難受,而是有種罪惡感,對鳳容的罪惡感,你們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小將軍們和清玄子沒有說話,這種事他們不知道怎麼發言才好,只能保持沉默。

禹貢也是一怔,他沒想到禹菲會說這個,輕輕嘆息:“阿姐,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相信姐夫會無條件支援你!”

“嗯,我也相信,只不過我現在做的事,可不是什麼好事,王智可是與我同床共枕過的男人,而且報仇難免會有肢體接觸,還很有可能獨處。”

“你擔心自己舊情復燃?”禹貢明顯有些荒了,他光想著阿姐和姐夫之間情深似海,忘記王智是他前姐夫的事了。

禹菲搖頭,忽然頓住,一臉苦笑:“不會舊情復燃,但來的習慣似乎有點難改啊!”

這語氣是那麼的自責,不甘,甚至有點自暴自棄。

她想起剛剛接王智出來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在他臉上尋找表情,下意識的走在他的身側,甚至下意識的想要去牽手。

雖然最後都被自己的理智壓了下來,可這些足以證明,王智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她清楚自己的感情,也清楚知道自己有多恨這個男人,可有一些潛意識的東西總是在隱隱作祟,似乎想要吞噬她一般,張著血盆大口,等待看她的笑話。

但她也清楚的明白,這道坎若不是自己的雙腿邁過,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前男友這種生物,還真是讓人頭疼啊!”禹菲哀嘆,她不想自欺欺人。

因為,曾經付出的感情並不是假的,所以她不會像聖人一樣告誡自己一切都過去了。

也不會裝作沒心沒肺的不去提及,更加不會將過去壓抑,然後投身到現在的幸福之中去。

她從來都沒有忘記對王智的復仇,也從來沒有可恥自己與鳳容的作為。

她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萬種風情絕非良人。

但也絕非爛人,隨心所欲玩弄情感。 無錯更新@

她只是她,單純的她,一個有著七情六慾,有血有肉,知冷知暖,會哭會笑,會痛會悲,會感動,會憤怒的人類。

一個擁有過去,想要面對未來,不得不小心前行,如履薄冰的人類。

一個恐懼著又期待著的人類而已。

一瞬間苦澀充滿心頭直抵舌根,彷彿有無形的刺卡在喉嚨深處,連煙霧都無法順利通行。

這是一種渴望自我救贖,與深深自我厭惡的結合。

她也曾執筆千行,只寫他衣不染塵;也曾含淚低語,只念他平安喜樂;也曾面對險惡,只為他無憂無慮。

而這一切變成笑話的瞬間,讓她心如刀絞。

如今她執筆千行只為鳳容,低語之時會含淺笑,險惡之中唯有鳳容的臉迴盪腦海。

恐懼失去,害怕死亡,一切皆因鳳容一人。

如此巨大的反差,讓她開始害怕,開始厭惡自己,若曾經那些不算愛,那她現在真的有資格說愛嗎?

若她不處理好曾經留下的情傷,那她真的有資格站在鳳容的身邊嗎?

若她執意去復仇,那鳳容真的不會收到傷害嗎?

無數問題在這一刻猶如洶湧的潮水,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