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不了施蘭離開前罵他的那些話,更忘不了她離開時那張梨花帶雨的淚水。

他曾經發誓,要給她歡樂,給她幸福,要讓她依賴自己一輩子,可沒想到食言的竟是他自己,傷害她最深的,惹她哭的,還是他!

她罵得沒錯,他是懦夫。

厲北堯咬緊了牙關,雙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十根手指頭用力地扣住自己的大腿骨。

可即使是如此,也壓不住他心裡的懊悔、自責和悲痛……

外面響起了一陣突兀而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

咚咚咚——

那人敲門聲很大,見沒人回應,又猛地敲了一陣子,似乎有什麼急事。

他不得不斂了思緒,杵著柺杖走出去,但云溪已經開了門,“是王嫂啊,來找莫醫生的嗎?”

“嗯。”王嫂趕緊將信拿出來,“蘭丫頭不見了,我擔心她想不開啊,這個是她留在桌子上的信,我不識字,特地拿來給莫醫生看看。”

厲北堯剛好從裡頭走出來,聽見這番話心頭不由得一驚,趕緊走了出去。

“我看看。”

“喏。”

云溪接了信,遞給他。

他開啟來一看,果然是施蘭的字跡——

王嫂,對不起,沒能親自跟您道一聲‘謝謝’就離開了,真的很失禮,也感到很抱歉。您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這也恰是我感到愧疚的一點。因為,我騙了您,我來村裡其實不是搞什麼實踐活動的,我是去找我認識的一個人,那個人我曾經以為能相愛相識相守一輩子的人。可是等我找到他後卻發現,他變了,他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所以我選擇離開。再見了,王嫂,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報答您的知遇之恩。筆:施蘭。

她真的走了?

厲北堯怔忪地盯著信上的每個字,看了一次又看了一次,最終確定了這個答案。

無法言喻心裡的失落和惆悵,明明是他趕她走的……

王嫂見他表情怔忪,更加擔心了,“莫醫生,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啊?”

厲北堯回過神來:“她說……她走了。”

“走了?”王嫂無法置信地道,“怎麼就走了呢?蘭丫頭說她還要在我這裡住上十來天呢。”

云溪扯了扯厲北堯的衣角,“她……不會有什麼事吧?畢竟,她不識路。”

她的話,令厲北堯神情一緊。

緊接著又聽見云溪說:“而起,昨晚我聽天氣預報說,這邊會下雨,如果真下雨,山路不好走,萬一這要是山體滑坡……”

“別說了!”厲北堯突然怒吼道,“是她自己要走的,怪不得誰!”

云溪和王嫂均是一怔,都被他鐵青的臉色嚇到了,尤其是王嫂,沒想到他會突然發火,不由得錯愕當場。

“莫醫生,我不知道蘭丫頭到底哪裡得罪你了,可是這幾天她所做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裡。她一個大城市裡出來的姑娘家,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你為什麼眼裡容不下沙子呢?”

王嫂也是第一次這樣懟厲北堯,甚至是有些生氣的。

怎麼說施蘭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