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頓了下,眼皮微動,老爺子看上去嘻嘻哈哈不正經,其實比誰都能炸。

他尚且一言未發。

但一個反應一個眼神,爺爺都看穿了。

“誰的電話?”沈妄倒了杯咖啡,已放棄治療。

“你通訊錄裡的小姑娘,電話都打過來了,你不知道是誰嗎?”沈爺爺還在套路他,“我一提,你就問,陰顯應該知道才對啊。”

“……”

咖啡杯子放茶几上,沈妄拿起手機,認真地說,“爺爺,這是你最後一次拿我手機玩遊戲了,遊戲環境對老年人的心血管不友好。你以後要多出門遛小三兒。”

“去去去,什麼三兒,我遛什麼小三兒,陰陰叫斯瑞。”沈爺爺慈祥地撫了撫邊牧的狗頭。

“別聽他的。”

還用無比柔緩的語氣哄了哄。

比哄小時候的沈妄還像親爺爺。

沈家這隻邊牧,華語名斯瑞,外文名Three,暱稱小三兒。沈家只有沈爺爺正經地喊他大名,包括沈妄在內,連最正經的沈大哥都稱呼他為小三兒。

沈妄檢視通話記錄,不出所料,果真是宋錦妤。

他盯著那串號碼良久,唇線抿了抿。

電話昨天一個,今天一個,她是不是十一假,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

“爺爺,宋錦妤打電話來有什麼事?”沈妄轉過頭,問笑著逗狗的老爺子。

“就十一放假旅遊的事。”沈爺爺道。

“……”果然。

“你要是喜歡那個小姑娘呢,爺爺就給你放假,讓你小長假去跟女孩子約會。”沈爺爺遞給狗子一個毛絨玩具,認真觀察沈妄的面色。

“不用。”

“那就讓小金魚跟江衍江芷一塊兒去玩吧,”沈爺爺侃侃談道,“旅行啊最容易擦出點什麼火花,特別是長途旅行。有些人旅行結束,成了一輩子的好朋友。有些看上去不錯的朋友,旅行結束徹底決裂了。”

“江衍又是個陽光帥氣的小夥子,性格很受女孩子喜歡,‘暖男’,說的就是江衍那類的吧?”

沈妄垂下眼皮,“……”

他也夠暖的了。

他對宋錦妤,比江衍暖多了。

“你不喜歡人家小姑娘,那就算了,當爺爺沒提,”啥都沒套出來的沈爺爺,惋惜地嘆道,“你晚上回去跟小金魚講一聲,你不想跟她一起旅遊吧。”

“直著講不太好,你就拿爺爺當擋箭牌,說想盡孝心,畢竟爺爺這麼大年紀這麼大一空巢的老人。錦妤那小姑娘,特別禮貌,她肯定懂的。”

沈妄,“……”

他什麼時候說不想了。

爺孫倆這樣對峙著,沈爺爺不鬆口,有意考察沈妄對小姑娘的態度,沈妄也自然講不出,帶宋錦妤參加家庭旅遊這檔不要臉的話來。

不是不能帶宋錦妤見家人。

但不是現在。

他爺爺,他大哥大嫂,再加一對皮孩子,宋錦妤絕對吃不來。

對峙了半晌。

沈爺爺可把輸棋的委屈補回來了。

沈妄上不來下不去,起身帶走邊牧,“小三兒,走,出門再遛一圈兒。”

沈妄不想被爺爺套路。

並帶走了一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