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當即被那小子這副做派氣的吹鬍子瞪眼,幸好他孫兒也沒有左擁右抱的打算,三言兩語化解了尷尬,既沒有收那兩個女人,也並不得罪姓沈的小子。

自那之後,老爺子就開始代替他父母催婚。

老人家認為,男人一旦結婚,就有了責任,有了妻子兒女之後,就不能在外面亂來。

顏以輕穩坐如山,耳朵裡聽著老爺子的嘮叨,偶爾應個幾句,可見他應付這種場合已經得心應手。

葉子陵雖不知道這位“沈老三”什麼做派,但看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的表情,也能想象得到,聽的她簡直目瞪口呆。

光聽故事,就覺得老爺子不是被辣了眼睛,就是被辣到了耳朵。

老年人麼,對於現在年輕人的魔幻世界已經接受不了。

秦奶奶的耳朵比較背,他們具體說什麼內容也是一知半解,但這並不妨礙她笑眯眯看著自己的老伴和英俊的大外孫。

葉子陵有幸圍觀了一場家庭單方面的催婚,可她在心裡默默流淚,她寧願耳朵聽不見,好過聽到人家家裡的私密事情。但老爺子可能出於對她的信任,絲毫也沒有什麼這種事情不能讓外人知道的自覺。

老爺子偶爾感嘆現在的年輕人過於開放,葉子陵的膝蓋都有種疼痛的感覺。

於是葉子陵假裝自己不存在,端著碗默默地低頭吃魚,偶爾用公筷給秦奶奶夾點她喜歡吃的菜。

冷不丁的,聽到老爺子叫她。

葉子陵端著碗抬頭,迷茫道:“啊?”

“小葉子怎麼變得拘謹了,多吃菜啊。”老爺子看她不太夾菜,又給她夾了一大筷子水煮肉片,熱情道,“多吃點,我和你奶奶不能吃,你們兩個小的多吃!”

葉子陵連忙道:“夠了夠了。我自己來!”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葉子陵其實已經把自己餵了個飽,現在已經吃不下。

她看著手中的碗裡疊加的肉片和蔬菜,胃已經在隱隱作痛。

只聽一道聲音道:“老爺子,人小姑娘自己有手,你吃你自己的。”

這話雖然是替她解圍,但……

果然,秦老瞪眼道:“你也是!你是木頭嗎?只知道自己吃!”

顏以輕臉皮厚,聞言看了葉子陵一眼,慢悠悠地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一筷子豆芽。

葉子陵:“……”duck不必,並不想吃。

秦老看著變得很乖的孫子,又重新高興了起來,也不提什麼結婚的事情了,換了個話題,轉而對葉子陵道:“小葉子啊,你爸爸上次來說,他的工作可能要調動了。”

葉子陵被轉移注意力,聞言點點頭回答道:“嗯。他和我提過一次,要調任來清一市,還叫我搬去和他們一起住。”

葉川在葉子陵開學那幾天來看女兒,順便來拜訪了秦老。

葉子陵的這幾位導師,無論是姚老還是秦老,葉川早就親自拜訪過了,他一直怕女兒不懂人情世故,變成個惹人嫌的棒槌,不討老師們的喜歡。

但他想多了,葉子陵雖不至於八面玲瓏,但為人樂觀開朗,沒有什麼小心思,總是一副笑模樣,對導師們也是尊敬有加,再加上她自己聰明上進,實驗上手快,文章方面也有所心得。

這種型別的女孩子,自帶“招長輩們喜歡”的濾鏡。

聽秦老聊起葉子陵的父親,顏以輕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他似乎沒想到老爺子竟然認識她父親。

聽這意思,她父親似乎是公職。

當時也沒讓人去查她的背景,因為這人看上去實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可能察覺到了顏以輕瞟去的目光,秦老對葉子陵安慰道:“小葉子不要怕,小輕只是看起來兇了一點,實際上是個很好的年輕人。”

“兇了一點……”這個形容是怎麼回事?

顏以輕聽了這形容,面露一點不滿,看的老爺子直髮笑。

葉子陵差點被這個形容給雷到,於是朝他看了過去,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然相遇,一觸即放。

還真別說,立體的五官一組合,再加上個眉頭緊鎖,面目發青的畫風,看著真的有一點兒兇。

顏以輕的嘴角緊繃,一頓飯吃的越發沒有滋味。

午飯之後,秦老才把書本搬出來,葉子陵幫著把它們整理到箱子裡。

臨走時老爺子道:“這個書你先帶回去給大家看。裡面的內容結合了我們領域的基礎研究和產業模式,我的一個學生主編的,你們做基礎研究也可以看看。出版社那邊的書稿估計還要再打磨打磨,這是我自己先印的,就十幾本,也給你導師送一本過去,那老頭講了好多次了,耳朵要被嘮叨聾了。”

他說的導師是葉子陵正牌導師姚馳,人家比他小個十歲左右,都沒退休呢,就被他一口一個老頭的叫。

葉子陵走的時候是和顏以輕一起離開秦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