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對峙 他有病

梁穗手機調了靜音, 不僅把訊息電話隔絕了,還熄了她的通勤鬧鈴,前一晚的奔波已經擾亂了生物鐘, 但她沒有安心睡多久還是醒了——負責照顧陳既白的阿姨提了早餐進來把倆人撞個正著。

醒過來才後知後覺自己真跟陳既白擠著一張床一晚上姿勢沒變, 跟阿姨一對上眼就連滾帶爬蹭起來, 陳既白本來還睡著, 被她蹭了下肋骨的傷,疼醒了。

嘶了聲,就見她姑娘被捉姦在床似的, 一邊爬下去一邊整理儀容。

阿姨尷尬地跟這姑娘對笑了兩聲,假裝無事發生地提起早餐:“我……買了粥, 還有糕點啥的, 都趁熱吃唄。”

梁穗剛把頭發順好,亂瞟的眼神定回來,結巴地道謝:“謝、謝謝阿姨……”

遲滯一下又趕緊去接過, 放到桌前一起拆,就聽見床頭遛來兩聲笑,她趁阿姨不注意才瞪回去,完了才去衛生間漱口。

出來的時候陳既白自己用好的左手撐起來靠著了, 阿姨也伺候他洗漱完離開了, 這會兒就摸著手機翻著什麼。

他沒注意梁穗,只知道一抬頭這姑娘就嚼著半個菠蘿包, 端著他的魚翅粥要給他吹著餵了。

她沒睡到多久, 洗了把臉才顯得沒那麼頹靡, 臉上的淡妝也被她擦幹淨了,日光落著清透的白,低頭垂眼時, 睫毛濃長,他心跳有點快,臉還僵著。

直到兩口粥敷衍到嘴裡,姑娘就不幹了,看著手機時間起身:“你用左手吃吧,或者我把阿姨叫回來。我得去上班了。”

她說著把粥在桌板上連位置都給他調好,就差請他握勺了。

陳既白不動,就盯著她這點時限短暫的耐心和良心,再到視窗接了個工作電話,說真的來不及了。

她如果要去趕公交擠地鐵那當然來不及,但是陳既白下一秒就給她發了個號碼。

梁穗收到,又在走出去兩步路後轉頭看他。

陳既白用左手撥著勺在碗裡晃,讓她:“打這個電話,叫了人來送你。”

梁穗懵了下,“你什麼時候叫的?”

“你睡著的時候。”

她就回過神,遲緩地點頭,不知道怎麼應答,丟句謝謝走了就真的走了。

陳既白靠回床頭,眼盯著門口消逝的背影,手扯來她蓋過的毯子,覆過胸脯,慢慢地將臉垂下,埋進殘存的餘溫裡,呼吸。

肇事逃逸案件的初步線索在清晨交由編輯團隊評估,小組這邊繼續聯系相關部門跟進。

開了個小會,梁穗跟湯錦並肩出來,等電梯的時候,湯錦忍不住問了她:“你昨天怎麼回事兒?那麼緊張?後來跑哪兒去了?”

梁穗抱著一沓資料,喘了口氣,進電梯的時候回了她:“那個車主,是我朋友。”

空間幽閉,她聲音特清晰,湯錦的驚嚇更放大,她很誇張地啥了一聲,不敢置信地迎著電梯裡數雙眼睛也要說:“我靠,那阿斯頓馬丁連號車主你朋友?!”

周圍幾個同事就都擠眼過來。

梁穗頓時無地自容,電梯到了,趕緊拽著湯錦先走出去。

湯錦還沒緩過神呢,嘴裡叨叨著這車這牌兒,最後拍了下樑穗:“可以啊梁穗,深藏不露。”

梁穗不好意思地說:“在大學認識的,但其實他有錢,也不影響我窮。”

湯錦就被她逗得樂個不停,她覺得梁穗真的特別新奇一人,雖說寡淡,無趣,但就連講冷笑話都有種十萬分真心的苦命感。

她的反應,就讓梁穗想起來比較遠些的記憶,那時候陳既白開西爾貝從校門口出來被人圍觀感嘆天道不公的場面,好像人們站在他旁邊就可以沾來光芒了。

那時候的她看他,就是遙不可及,不真切,活在虛幻世界裡的人物。

她把花遞給他的時候,被他詢問的時候,手心裡有一層薄汗,彷彿短暫地,瞬間地觸碰了那個世界,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強行扯進那方領地。

梁穗落座後,湯錦就坐在她桌邊,看她翻著一些從交警部門獲取的資訊線索和調查情況。

監控也節選複製了一份,梁穗盤了幾遍:“那是個監控盲區,沒有具體的肇事過程以及逃逸軌跡的記錄,卡的角度也剛好,後邊兒是個過渡坡道,過去了才是臨街店鋪。”

湯錦撐著桌,身子傾前看:“也就是剛好沒什麼人也沒有監控,找車,找目擊證人都有難度,這有點兒恐怖片了吧?”

梁穗盯著監控螢幕,也在她的話裡陷入沉思。

“得,等訊息吧,真有那麼複雜,我們就有得忙了。”湯錦百無聊賴地跳下桌子,伸著懶腰走向自己的工位,邊回頭跟她說:“趁有空,回去看看離婚那個?怎麼發展的現在?”

報社介入到這個案件裡時,已經是在二審程式裡,因為孩子的問題,審結時間也因特殊情況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