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空寂 梁穗跑了

這張桌上有哪些人是真的參與到那個所謂的賭局中去的, 不得而知,但在看戲跟觀望上,基本是同一陣營, 陳既白來之前就在梁穗身上下夠功夫推敲了, 人一來, 就丟了那麼句話。

一個名聲好到爆的人, 在眾人眼裡的完美形象,某天突然崩塌,自毀, 所有人都在給他拼拼湊湊,說你不會那樣, 說她不算什麼, 說這些是無稽之談。

臺階都搭好了,他沒有借坡下驢,反過來給搭臺階的一人一巴掌。

想表達什麼, 證明什麼,很坦然,很明瞭,這場賭局在真正意義上向另一邊傾覆, 沒有人質疑, 沒有人再敢說。

被赤裸裸的威脅燙了遍耳朵,剛才真貼臉過的男男女女這會兒都心虛地做小動作掩飾了。

後面吃不明白瓜的, 聽到陳既白說的論壇話題也該窺得一角, 再接連驚訝地看向似乎對此完全無感的梁穗——被陳既白撇下面子, 放開態度,說出“我跟她只能是我被甩”這種話,竟然沒有任何表現。

她都沒再把眼神放在陳既白身上, 斂著臉誰也不看,沒表情,默默地聽著。

其實沒必要鬧開,場合不對,人也不算對,但貼臉到這份上,話也得丟出去,總歸都能知道,都有個數了,往後傳出去也不會再多嘴了。陳既白就要這個效果。

但這一次,他還真沒想過掀桌走人,雖然他是這尿性,這邊人都做好了這場慶功宴辦不下去的準備,但沒有,陳既白撂完那段話就開始加菜叫酒,開始隨機點人聊聯誼會籌辦,聊研會事宜,暗示大夥也該吃吃該喝喝,該聊天聊天,該慶功也慶功。

盡管大家心思已經不在飯桌上了,這場聚會也得辦下去,後桌人噓聲細碎交流了一會兒,但礙於當事人在場,要麼都去線上聊嗨,要麼張口拐開話題。

尷尬氛圍倒還在那麼些人之間,尤其是梁穗身邊那個男生,他藉口上個廁所,回來就悄摸找人替換了位置,梁穗注意到了,陳既白也看見了,就靜靜看著包括他但不止他的這些人頻頻搞動作,時不時被逗笑兩聲。

還是那個不把人放眼裡的貴公子。

但這是他第一次體諒,體諒這是慶功宴,體諒數十人的勞苦功高,體諒梁穗大半個月的努力結果。

即使氣到炸,氣到跟一桌子甩臉色,放狠話,都沒在當時就走人,自己僵的氣氛自己攏回來,完了大家都吃喝高興了,他也陪兩杯,說兩句辛苦。

他就坐那兒,別說勸酒,敢把酒杯往梁穗那兒放的都不敢,一個人氣勢就挺大。

他有沒有自知之明不知道,梁穗心底有數,這插曲主要在他倆身上,他倆在這兒,人也不可能全吃盡興。

吃了喝了面子給了,差不多了,梁穗就扯了扯陳既白,說要走,陳既白拉起她的時候,一堆人巴不得,表面恭維,把他倆目送出去都鬆了口氣。

喝了點酒有點焉巴的包廂,在他倆前腳走,門關上,一刻不多等就冒起歡騰談論,有個人咋呼一聲臥槽,馬上被人摁下去說人還沒走遠:“殺你個回馬槍你明兒就準備棺材吧!”

那人就壓低聲歇斯底裡:“太嚇人了,我從沒見過這麼嚇人的陳既白……你看見他那鬆弛度沒?我以為他早要走了呢,沒想到還能陪著喝幾輪,真是絕了。”

“辛虧我真沒玩什麼破賭局,陳少爺這樣誰能遭得住?我腦子裡都有宋長恆躺醫院那畫面了!”

“這事兒真得他自個兒承認才能信的程度,為了那小姑娘,他真敢做到這個地步?”

“不止呢,你們剛聊那麼嗨我都沒說,陳既白之前還在爭取退出聯培專案,我估計也是因為他女朋友。”

“我靠……他們那圈兒少爺都身經百戰了,這爺還在玩純愛故事?”

……

從梁穗的觀察來看,陳既白今天喝的不多,但是酒精度數都不低,還是摻著喝,效果顯著,從酒樓出來就把腦袋斜在梁穗肩頭走路,看起來沒有神志不醒,因為在條理清晰地帶她走向車位,但也不說話,圈在她脖頸上的手很燙,偶爾蹭一蹭,貼觸到的面板也燙。

這個狀態,上一次見,是他生病。

黏黏糊糊的,呼吸都有很重的鼻音,看似清醒,把所有的精神勁兒都在她身上。

這都還好,梁穗只是託著他,又好像是被他拖著,除了他不間斷落在耳邊的熱息讓她刺撓,這路上並沒有太吃力。

終於黏上車,陳既白把梁穗也拽進了後座,從她胳膊圈進來,順到手心張開五指,一根指頭都不落地摸索著交叉。

梁穗隨他怎麼折騰那隻手,想先叫代駕,陳既白閉著眼從另一個口袋摸出自己的手機給她,那會兒她的手機剛解鎖進去,螢幕裡還是她在群聊裡點開的他的兔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