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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敗
在田玫的印象中,夜晚的七酒區總是一副燈紅酒綠的景象,處處張掛著的會發出七彩光芒的燈光招牌,順著所有建築物的邊緣,如星光般的點點燈光會綴滿在其上,勾勒出酒吧、夜店等建築的外形,七酒區那誘人的光彩會為夜空染上一層不屬於它的色彩,可如今七酒區頂上的那片夜空,卻是黯淡無光,充斥著生命凋零的死氣。
她喜歡的七酒區變得破敗了。
倒塌的牆體,損壞的招牌,以及被灑滿血液的路面,真可謂是觸目驚心,田玫只要一閉上眼,腦海中出現的要麼是受了重傷的同伴,要麼就是朝她張著血盆大口的田應材。
她趴在床邊,眼中帶淚地望向躺在床上的黃毛。
他渾身都纏滿了繃帶,尤其是肚子上的繃帶還隱隱滲著他的鮮血,黃毛的右腿被固定了石膏,他剛剛接受了七酒區醫院的治療,此時正躺在重症病房內療養。
黃毛的身體幹巴得都有些發癟,他雖然還很虛弱,但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來看著田玫,說道:“你這麼擔心我,我都要舊情複燃了,好不容易放下對你的這段感情的呢……”
“對呀對呀!田玫姑娘,你就不要擔心我們的小老大了,他身體硬朗著呢!”鄰床同樣受了傷正在休養的一位男打手附和地大喊著。
站在黃毛床邊的姜文羽聞聲望了過去,是個紫頭發的少年,相較於黃毛來說,他的傷勢似乎要輕上許多,所以才能這麼有活力吧…不過在經歷了這種事情之後竟還能保持如此良好的心態,倒也是樂觀……
誰想田玫卻是有些痛心地大喊道:“是我的錯!若不是我沒攔住我的哥哥,你們不至於受到這樣的傷害……”她喊罷,無力地趴在床沿邊痛哭起來。
姜文羽看著她那因痛苦而劇烈顫抖著的身體,有些不忍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輕聲道:“我出去一下,你在這裡待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說罷,他緊緊擁抱了她一下,便推門而去。
他在門口頓了頓腳步,身後田玫的哭喊聲仍舊在房內縈繞著,他咬了咬牙齒,便繼續往醫院走廊的一側走去。
他要去的是那位弱愛酒吧的酒保所在的病房,聽說他傷得不輕,謝明柔應該會在那裡。
姜文羽站在病房前剛想伸手推開門,卻突然聽見了從裡面傳出來的謝明柔的聲音,她聽起來竟然像是在哭……
他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推開了病房門,這是間裝修很簡約但舒適的單人病房,通體潔白,只有米黃色的床單和一盆一人高的綠植為其增添了一點顏色。
昏睡著的酒保小哥躺在病床上,他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病號服,這還是姜文羽頭一次看見他穿除了酒保制服外的衣服,而謝明柔穿著素白的長裙,坐在病床前握著酒保小哥的手,眼眶似有些微紅。
她聽見了推門而入的聲響,轉過頭來望向姜文羽,像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般地擦了擦眼睛,淡然地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姜文羽欲言又止地靜默了一會兒,還是咬牙開口了,“明柔姐…我不想讓田玫再待在七酒區了,我可以……把她送回東區嗎?”說罷,他有些不忍地別過了頭,躲避著謝明柔的視線。
她凝視了他一會兒,開口道:“你也覺得七酒區太危險了是吧?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她又轉向酒保,嘴角勉強扯出了一個微笑來,“他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我甚至也動過把大家送去別的地方的想法,但七酒區才是他們的家。你想把田玫送回去我自然不會說什麼,我當時就說過了,七酒區你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只是……你就這麼坦然地決定了,有問過田玫的意見嗎?”
姜文羽愣了愣,“沒有。”
“那你就應該去問問她的意見,她大概是不希望受到別人過多的保護的。”
“所以我才來跟你說這件事!”姜文羽大叫道,忽然覺得在病房中大喊大叫實屬是一個不好的行為,便又放輕了聲音道,“她肯定是不願意回去的…但她的精神狀態已經不能再勉強自己了,我勸不動她,但你應該可以……”
田玫小時候得過那種奇怪的病症,這她是知道的,而且在之前小徐強行綁走田玫的時候,她也親眼看見過田玫犯病時的樣子,那可真是令人心痛,難道她受了刺激,現在又……
謝明柔感到有些不對勁地皺了皺眉,松開了酒保的手,起身一邊向門外走,一邊道:“我跟你去看看她的情況。”
二人來到黃毛所在的病房內,卻並未看見田玫的身影,姜文羽慌忙問道:“田玫呢?她去哪裡了?!”
黃毛有些詫異地答道:“田玫去看望章長陽他們了吧,我聽她說是這樣的……”
謝明柔摁住了姜文羽的肩膀,冷靜道:“別著急,見黃毛小子那樣,田玫應該是跟他們報備過才走的,不至於出什麼事情,我們去章長陽那就行了。”
她那張冷靜的臉上毫無一絲波瀾,聽到她的分析之後,姜文羽這才略微放心了一些,可從門外突然傳來的一聲尖叫卻又打破了這份平靜。
病房內的四人齊齊往門外轉頭看去,他們聽出了那是田玫的尖叫聲,緊隨而來的便是羅裳和章長陽慌亂的聲音。
田玫出事了!
姜文羽和謝明柔拔腿就往聲音來源處跑去,幾秒之後,他們在一間寬大的病房前緩緩挺住了腳步,病房的門沒有關,大開著使二人可以清楚地知道病房內的場景,以及羅裳章長陽兩人的聲音。
“你別坐在地上了!地上涼,你等下別生病了!”羅裳慌忙地想將癱坐在地上哭泣的田玫拉起來,卻根本拗不過她。
“對呀田玫,你聽羅裳的話,別……嘶——”章長陽肚子上的繃帶還沒綁好,便想下床一起來扶田玫,卻扯到了傷口疼得臉色發白。
田玫則是雙手捂著臉痛哭著,渾身顫抖的劇烈程度就像是一臺臨近損壞的機器,破損而瀕臨崩潰。
姜文羽低聲驚叫一聲,忙沖進病房跪在田玫身邊,盡自己最大努力使用了控制的能力,卻還是起不到任何作用,連忙扭頭向羅裳問道:“她是不是看見了什麼刺激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