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

姜文羽愣了愣,身邊的一切事物都好像在旋轉一般,渾身帶血的,鮮紅的田玫在他眼前晃了晃,緊接著便呲牙咧嘴地朝他撲了過去。姜文羽沒想躲開,往前邁了一步,反倒向田玫迎去,腳下好似踩了棉花一般軟綿綿的,他一時不穩,向前俯去正好落在了田玫懷裡。

謝明柔忙拽著他想扯回來,奈何田玫的牙齒已經深深陷入了姜文羽的肩頸,便不敢再動他,轉而去牽扯田玫。

她捏住田玫的臉,那張因發狂而扭曲的臉令她觸目驚心,她想去掰開田玫的嘴,又擔心自己的力氣過大會傷害到田玫,遲遲不敢下手。

“沒事的……”姜文羽朝謝明柔揮了揮手,示意她不用做什麼,小心地抱住田玫說道,“你不要怕…現在沒有危險了,小徐已經被你趕走了……”

田玫呃啊地叫了幾聲,沒有任何蘇醒的趨勢,牙齒在肉中反倒陷得更深了一些,血液順著洞口不斷湧出,染紅了她的嘴巴。

姜文羽沒有想到田玫還會陷入到這種困境之中,他本以為自從上次控制住她之後她就不會再犯這樣的問題了,可他剛剛試了試,自己的控制能力無法做到進入她的大腦,現在的她就猶如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小獸一般,張狂地對所有人保持敵意,謹慎地將自己鎖在一個外人探不進去的牢籠裡,無法脫出。

血肉撕裂的聲音傳進姜文羽的耳朵裡,令他汗毛直豎,他吃痛地輕吟了幾聲,沒有掙紮,反而擁得她更緊了些,繼續說道:“你不要害怕…我在這裡,明柔姐也在這裡,大家都在這裡,你醒過來吧……”

田玫好似在思考一般地怔了徵,因恐慌而僵直的身體顫抖起來,姜文羽摟著她的身子,感到她似乎在哭泣。

謝明柔小心地捏住田玫的臉,她的牙齒已經松下來了,掰開她的嘴巴已經變得很輕松。

他松開手,田玫緊緊閉住了自己灰白色的渾濁眼睛,愣由自己掉入了謝明柔的懷抱之中。

“她的眼睛還沒有變回來,她還沒恢複。”謝明柔皺眉看了她一會兒,擔憂地說道。

姜文羽使勁按住了肩頸上的血洞,勉強算是止住了血,面色發白地說道:“先把她送回去吧,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她點了點頭,起身將田玫橫抱起來,她現在失去了意識,軟綿綿地癱在她懷裡,安靜而祥和,和她剛才的瘋狂截然不同。

單層旅館的某一間房內,令人汗毛卓豎的嘶吼聲持續不斷地從緊鎖著的房門中傳出來,那嘶吼聲在半個小時內都沒斷過,聲音從一開始的響亮到後面的沙啞都沒有停過,難以想象裡麵人的痛苦。為了防止田玫的逃脫,謝明柔幾乎將所有看到的重物全部堆積在了門口,愣憑裡面的人如何打砸也無法突破這層阻礙。

“她這樣有多久了?”柏玲抱著臂站在門邊,不時還被東西砸在牆上發出的打砸聲嚇一下,問道。

謝明柔一臉擔憂地朝屋子看去,又移開視線嘆了口氣道:“已經半個小時多了,自從我把她帶回來醒了之後就沒停過,怎麼做都沒辦法……”

柏玲無奈地搖了搖頭,換了個站姿繼續守候在屋外。

“不行。”謝明柔突然出聲道,引得柏玲扭頭疑惑地向她看去。

“怎麼了,什麼不行?”

她沒有回答,只是兀自將堆在門口的沙發書櫃什麼的搬開,直至露出了那已經被田玫砸得半爛的門扇。

“等等你不會是想……”柏玲伸出一隻手想阻攔,卻沒想到謝明柔直接一腳踹開了大門破門而入,留下了一句話,“去找姜文羽過來,我們把田玫治好!”

柏玲無法,只好快步趕到了姜文羽的帶院小屋中,大廳中沒有人,她便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了,直接闖進了他的臥室之中,姜文羽躺在床上,他的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變得如紙般慘白,半睜不睜地眯著眼睛,不知是在睡覺還是單純的虛弱。

管楊葉坐在床邊給他擦著傷口上的血,見柏玲過來了,連忙給她搬了把椅子,被柏玲擺手拒絕了。

她直戳了當地問道:“姜文羽的傷勢恢複得怎麼樣?能不能下床?”

他遺憾地搖了搖頭,“血是止住了,但是傷在離脖子很近的地方,傷口很深,一直不見好,給他餵了很多雞肉也沒有恢複的趨勢,這很難辦……”

“那該怎麼辦?田玫醒了很久了,但一直都冷靜不下來……”她湊在管楊葉耳邊,聲音頓時輕了一些,“她的眼睛變得跟外頭那些喪屍一個樣了,灰白色的。”

姜文羽聽到她的聲音,忽然睜開了眼,氣若遊絲地道:“田玫是不是喊了很久了啊…我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