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方秋琴坐的大巴,駱佳禾坐的高鐵,比方秋琴早回來,等她到家的時候孫女已經被駱佳禾接走。

方秋琴坐上大巴時腦海裡仍回想起在花店門口看到的那一幕,被欺瞞的憤怒以及某種莫名的不適感一齊湧上心頭,她越想越生氣。

昨天她在花鳥市場沒有直接沖過去質問兩人,完全是因為有跳廣場舞的老姐妹這個外人在場,家醜不可外揚,雖然醜事已經擺在人家面前,但她是個愛面子的人,她千辛萬苦才壓下心裡的怒意,忍住沖到對邊那兩人面前大聲質問的沖動。最後還咬著牙在老姐妹面前打哈哈說她認錯人了,又拉又拽地扯著老姐妹離開,硬是將這一樁家醜暫時掩蓋過去。

坐上大巴回家的時候她頻頻走神,一想到剛才那一幕她氣都快喘不過來,一晚上一點東西都吃不下,順帶著連覺都睡不著,睜開眼就想著這兩人究竟什麼時候開始的,在自己眼皮底下怎麼自己就連對方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都毫不知情,這叫她百年以後以後怎麼面對大兒子。

一會又想到自己那個老姐妹嘴巴不牢靠,她搪塞她看錯了她還不相信,一個勁說沒錯,還說不信拿手機拍下照等回去見到真人了對比下不就知道了,不知道她回來以後會不會添油加醋到處亂說。

要不是昨晚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方秋琴真想直接沖到駱佳禾那邊質問她。

連帶著她今天去接孫女放學直到回家都沒有好臉色。

回到家中見駱佳禾在廚房忙前忙後做完飯,方秋琴去客廳收拾起自己這兩天在外演出的行頭,翻到履行揹包裡摔碎的眼鏡框,彷彿提醒她昨天那一幕見不得人的家醜,她直接丟進垃圾桶。

晚飯她基本沒怎麼動筷子。飯後,她把孫女趕進房間寫作業,又把正要進房間找女兒的駱佳禾叫到客廳,說有話問她,神情是不同以往的嚴肅。

駱佳禾心中疑惑,但還是往客廳沙發一坐。見方秋琴一把奪過老伴薛仁的手機關掉嘈雜的帶貨聲,薛仁臉上不滿一連幾個“誒誒誒幹嘛關我手機”,方秋琴沒好氣地罵“一天到晚就知道看手機,少看一下會死啊!”

看見老伴那張黑得好像欠她幾個億的臉,薛仁徹底閉嘴了。

“媽有什麼事要說嗎?”駱佳禾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我有話問你,你要老實告訴我們,不能說半句假話。”

薛仁看著自家老闆有點犯迷糊,“老太婆你是發燒了?突然搞哪出呢?”

方秋琴不耐煩地命令:“你別說話!”

駱佳禾看著他倆沉吟著點了下頭。

方秋琴看著她,每個字像敲在駱佳禾的心髒上說出來的,“我問你,你是不是……和薛航在談物件。”

空氣中靜得似乎能聽到房間裡薛恬的寫字聲。

駱佳禾抬頭,眼睛陡然睜大,瞳孔裡先是驚訝,後是羞慚。

薛仁一臉不可置信:“……老婆子你瞎說什麼呢?他倆不是那個什麼嗎,怎麼可能談物件,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就會亂講。”

駱佳禾放在膝上的雙手不安地交握,她臉色煞白,抿了抿一下子變幹的嘴唇,腦子裡一一回放最近兩人在方秋琴面前相處的細節,仍是想不明白到底哪個環節出了紕漏被她發現端倪。

方秋琴沒打算隱瞞她發現兩人秘密的細節,她不耐煩地叫道,“老頭子你閉嘴,我昨天在江城花鳥市場花店對面看見了,他倆在那邊連……連嘴都親上了,我和林麗親眼看見的,難不成我跟她都認錯人了?”

坐在二人對面的駱佳禾身體僵了僵,昨天,花鳥市場,原來是在江城被撞見的,可是方秋琴這兩天不是去另外一個城市演出嗎,怎麼會突然跑去江城,還這麼巧去了他們昨天去的花鳥市場。

她嘴唇翕動,感到頭頂兩道強烈逼仄的視線一齊向自己投了過來。

方秋琴踢了踢一旁的垃圾桶,駱佳禾看到垃圾桶最上方躺著一副眼鏡鏡框,沒認錯的話那還是前年自己幫配她配的老花鏡。

只見方秋琴收回腳尖,似乎趕了一趟遠路,聲音筋疲力盡,“昨天我差點也以為自己看錯了,這眼鏡還是那個時候摔壞的。”

駱佳禾想起來結束那個親吻前一秒聽到的花瓶之類的東西碎地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問薛航有沒有聽到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那時薛航望了望四周,除了不時冒雨經過的行人,店裡歇腳無事可幹只能聊天的員工,周圍哪有什麼玻璃,還問她是不是聽錯了。

駱佳禾挫敗地垂下頭,嘴角牽起一絲苦笑:“媽,爸,對不起。”

薛仁驚訝:“這麼說,你媽說的是真的,你和阿航那小子,你們兩個是真的在談……”

方秋琴笑容慘淡:“你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要不是昨天我拼命拉著林麗離開那裡,你信不信今天整個桐縣就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你的名字你爹媽,還有我跟老頭子,還有甜甜……我們全部要跟著你們一塊出名?”

“對不起!”

“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那次我說漏嘴,你知道他不是我們家親生的,所以才跟他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