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近盛夏,每天只有到了後半夜,溫度才能降一些。

懷了孕的女人,通常都更渴睡一些,秋若若睡得很早。

上半夜的時候,駱翰生一直在她身邊守著。

害怕她因為熱會胡亂踢被子,每每到這小女人睡覺不老實,伸出小胳膊小腿的時候,駱翰生都會仔細的將她的身子再一次蓋好。

就這樣守了大半夜,駱翰生才得以抽出一點時間,去處理集團裡那一大堆的事務。

後半夜的夜風微涼,悄悄的頂開了虛掩的窗戶縫。

一個人影從半開的窗戶,一閃而過。

落地無聲,轉眼就來到了秋若若的床邊。

四下裡都關著燈,只有走廊外還亮著,橘色的燈光。

外邊一直有人守著,林懷予是趁著院子裡的人交班的時候,才順著牆外的窗臺爬上來的。

也是守院的人放鬆了警惕,這裡樓層高,一般不會有人冒這樣大的生命危險,選擇用這樣的途徑上來。

但對於林懷予來說,只要能夠在走之前見到秋若若一面,就算是把命豁出去,也不算什麼。

他望著這個已經熟睡的女人,面容似皎月。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她的臉頰。

但指尖卻在快要觸碰到她的時候,猛的攥緊。

「若若,你好狠的心!」

「你都已經答應過我了,以後都要好好的陪在我身邊……」

「可是現在呢?這算什麼!」

林懷予聲聲質問如泣如訴,在這樣的夜晚,壓低的聲音,比痛苦嘶吼還要讓人煎熬。

他知道外面有車子在等他,容不得他停留太久,但林懷予看著眼前的女人,腳底下像是生了釘子,根本就挪不動半分。

他多想能夠不顧一切的帶著她一起走,即便是秋若若知道所有真相之後,會怨他恨他。

但如果真的只是單純的怨恨,林懷予並不會計較,他真正在乎的,是秋若若的命。

那天的情況實在太過緊急,秋若若的身體狀況林懷予是最瞭解的。他不能用秋若若去做賭注,他賭不起。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那裡邊是他早就已經為秋若若準備好的一款手鍊。

冰涼的觸感搭在秋若若的手上,讓她的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

「崽崽?」

秋若若緩緩睜開眼睛,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的是崽崽。

「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秋若若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卻被林懷予給摁住了。

「傷口還疼嗎?」林懷予問。

秋若若搖了搖頭,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你怎麼會在這裡?林家人呢?他們知道你在這兒嗎?」秋若若忙不迭地問了好幾個問題之後,忽然想起什麼來,眼睛放光,「對了!既然你來了,就不要走了!我去跟駱翰生說一聲,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家?

林懷予苦笑一下,喉間酸澀不已。

那是誰的家?駱翰生跟你的家嗎?秋若若,你竟把駱翰生的地方稱之為是你的家!你知不知道這樣說我會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