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允介崧沒危險,允爹爹允孃親就準備帶著一眾兒女回家去了。

允也嫆則是一大早被請去了卞府。

來邀之人是三夫人。

馬車將允也嫆帶到了卞府,但她也並未進府,而是稍作停留,待已經候在卞府門口的三夫人上了馬車後,繼續往草原上駛去。

一路上三夫人都不跟允也嫆說話,允也嫆不知在想什麼也一路默不作聲的。

草原上,屬於西川轄管地盤,常年都有毛氈房佇立在哪兒。

帳子還是上次苻郴和三夫人對峙的那個帳子。

不過這次先來的卻是苻郴。

見三夫人身後跟著允也嫆,苻郴立刻起身,不滿的看了三夫人一眼。

允也嫆在這一眼中,明顯感受到了尖鋒麥芒的氣息。

看來,這兩人原是有不想告訴她的話要說,只是不知為何,三夫人將她帶了過來。

“我去泡壺茶來。”允也嫆立在兩人中間,對兩人福了福身,然後溫聲說。

三夫人不看允也嫆,但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就留在這裡,“太子殿下相請,但民婦覺得與殿下並無甚可說的,就將郡主帶了過來,讓她散散心。”

郡主這兩個字,讓允也嫆突如其來的燒起心慌。

收到聖旨這麼久以來,並無人喚過她郡主。

“三夫人……”允也嫆想反駁。

苻郴輕輕拉了允也嫆一下,安撫的看了她一眼。

“卞三夫人,原我請你來,就是要跟你說嫆嫆被封郡主之事不妥,無有得隱瞞嫆嫆的……”苻郴頓了頓,將允也嫆扶到靠近火炬的地毯邊坐著。

“三夫人,想來你也該還記得我父皇當年是靠奪我祖父的權,才保下你的,若你一再逼迫,我不介意當年的事在上演一次。”苻郴氣勢全開,像是要與三夫人正面相剛了。

苻郴的祖父,雖說是活到八十歲才死的,可他做了十多年的太上皇。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當時已經是太子殿下的當今皇帝陛下逼宮迫使自己的親生父親交權。

這件事發生在二十五年前,那時候,苻郴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孩,三夫人正值膘梅之年。

“你要造你爹的反?”三夫人沉聲問。

苻郴直視著三夫人,那雙平時波光瀲灩的桃花眸此刻好似淬鍊著寒冰,“三夫人,這就要看你了,我身體裡雖有一半流著的是你們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的陳氏的血,可另一半卻是我那痴情父皇的血。”

“因為你長姐,他對你愛屋及烏,照顧不斷,多年來,連我這個親兒子都要靠邊站,猶記得我父皇當年奪權時也就比我此時再大上幾歲,你覺得我會比他差嗎?”

“太子殿下,你這是大不敬!”

不知道是不是苻郴此時太過強勢,一向清冷淡然的三夫人氣勢頓時弱了一大截。

“三夫人,我原可以忍的。”苻郴涼薄的勾了下唇角,他目光溫柔繾綣的在允也嫆身上停留了兩秒,然後繼續說。

“來涼茲後,我希望隨著時間流逝,嫆嫆能不計前嫌與我回閆隆去,現在她心意已決,我不逼迫她違背意志,但今後若是誰讓她不快,便是我與嫆嫆日後只能相隔天涯,我也會讓惹她不快之人付出代價。”

允也嫆現如今都不願意搭理尚西怎和三夫人了,來的路上,三夫人不與允也嫆說話,若是以往,允也嫆定是要嘰嘰喳喳一路的,可這次她也默默不做聲,只當沒看到三夫人的低沉情緒。

“太子殿下,當年若非我與你姑姑為你求情,你與你親母陳氏早就身首異處了!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覺得自己可以傲視一切了嗎?”三夫人不屑道。

苻郴凝起眸子,涼涼道,“三夫人,其實這些年來我受父皇冷待,母后算計討好,母后母族陳氏舅族金氏翻臉無情時,我都只把他們當做邁向萬世孤獨的帝王路的考驗。”

“我不計較自己會失去什麼,可是有一點我輸了……”苻郴滿目遺憾的看了允也嫆一眼,“我不該以為自己已經受夠了冷淡,能夠忽視人心,錯過了嫆嫆最愛我的時候。”

允也嫆聽著苻郴的話,已經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是勸什麼來打消這一場沒有硝煙卻依舊劍拔弩張的談話。

苻郴的這一眼,讓她看的心裡一痛,那雙眸子那麼好看,應該盛滿萬千星辰,而不是落寞無奈。

“嫆嫆,要與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