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作為這個家裡和苻郴相處第二多的人,允介崧看得出來苻郴對允也嫆的情愫,可允也嫆不願意和苻郴再在一起了,他們這一家當然要一致對外。

七日後,允也嫆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這幾天,她沒什麼力氣,因為中間又吐過兩次血,所以如今一大家子人都不許她多行一步,多說一句話。

三嫂這幾日一刻不落的陪著允也嫆,有時候天色晚了,她也就在允也嫆院子睡了。

允也嫆好意“趕”過三嫂,可是她一說讓三嫂回自己院子的話,三嫂就紅了眼睛,歉疚說,“嫆嫆,你如今這樣都是我之過,我知那日是因為你看出我心情不好,想哄我才陪我喝酒,你要是不好起來,我也無言在待在允家,這就向公公婆婆和你三哥自請下堂去。”

不讓三嫂留在自己身邊,三嫂就要和三哥和離,這可還了得,允也嫆當即就不在“趕”三嫂,任由三嫂給她讀畫本子打發時光。

是的,她連畫本子都沒力氣看,吐血的後勁太大了。

三嫂聲音很好聽,允也嫆聽著聽著有些昏昏欲睡。

她以手裡的團扇擋住臉,就要睡著時,突然聽到匆匆腳步。

她疲憊的偏頭看向院門口。

那男子一身南部特有的服飾,青土布對襟長衫,無袖馬褂,著玄青方舃鞋。

涼茲處於西部與南部的交接,城中人著衣服很有兩地的風俗特點。

允也嫆自己就有好幾件很有南部特色的百褶裙和銀飾。

但她從來沒見這明顯是急急趕來的男人穿過南部服飾,他和自己五弟一樣,更愛閆隆一帶的服飾打扮,按照五弟的說法是,那樣看起來更風度翩翩些。

“尚存朗,你怎麼回來了?你和二柱的事做完了?”允也嫆勉力笑著問。

來人就是尚存朗,他瞧著風塵僕僕的,也不知是有多久沒好好休息了,下頜處都冒出了胡茬。

“是,我回來了。”尚存朗抿唇答。

允也嫆又看向外頭,“那二柱也回來了嗎?”

允也嫆瞧後頭沒人進來,就把目光重新落到尚存朗臉上,

溫聲勸著,“你們這次出門有沒有受傷,要是受傷了,可得趕緊治療,別又向第一次離開後回來一樣。”

“四娘,你自己都這樣了,還管我們作甚?對不住,我學藝不精,連那蠱毒都解不乾淨,讓你成了如今這樣。”尚存朗很自責。

他是在三日前收到苻朝太子爺的信使遞來的信,然後從南部過來的,本來如今他根本離不開南部,但因為是助他們良多的苻朝太子爺親自派來信使相請,所以新上任的南部王將他派了過來。

剛出發時,他還想這次回南部給允也嫆帶些有南部特色的吃的玩的,讓她少生他和尚西怎匆匆離開的氣,可沒想到,苻朝太子爺親自寫書信過來,讓他救治的人就是允也嫆。

他當時就該想到的,涼茲城中,能讓苻朝太子爺親自寫信相求的,除了允也嫆還能有誰?

一日後,他知道是允也嫆蠱毒未清,飲酒吐血,生生將還需要四日才能行完的路程縮成兩日。

允也嫆笑了笑,安慰,“尚存朗,這和你有什麼關係,當初要不是我亂跑,我也不會中毒,就當是我買教訓長記性了。你是醫者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先知道。何況這也不是壞事,你透過我,不就知道中了此蠱毒,之後都不可飲酒了,我也算歪打正著,助了你一次呢。”

允也嫆心態不要太好。

“胡說什麼,那要你去試藥。”尚存朗臉色還是沒有好轉。

這次是他的疏忽,他在南部時就知道了中此蠱毒者半年內不能飲酒,但他被南部諸事絆住,從沒想到要來信提醒允也嫆一番。

允也嫆小心翼翼扯著尚存朗的袖子,“尚存朗,你不要生氣,你這不是回來了嗎,我相信你會把我治好的。”

“我還是來晚了。”尚存朗自責。

允也嫆抿唇,目光流轉,“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二柱回來沒呢,他怎麼沒跟你一道來看我。”

“每次都是隻記掛尚西怎!”尚存朗輕戳了下允也嫆額頭。

允也嫆鼓著腮幫子反駁,“我也很記掛你呀,如果我見到的二柱,我也會跟他問你的。”

允也嫆話音剛落,院門口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允爹爹允孃親和苻郴都走了過來。

允也嫆不由瞪大眸子,第一次吐血,允也嫆迷迷瞪瞪的,並不知道苻郴來過,所以她對苻郴的印象還停留在上次她和苻郴說她不應那個兩年之約後,苻郴落寞離開的場景裡。

允也嫆沒說話,只看著尚存朗和苻郴互見禮,又愣了愣。

這兩人怎麼認識?而且苻郴還會給尚存朗回禮,這天底下,能讓苻郴行禮的,兩隻手就數得出來了。

“看病需要些什麼東西,存朗你說,我立刻命人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