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也嫆被安慰著,勉強喝了半碗粥,身上有了能量,一感覺由內而外的暖和,人也昏昏睡過去。

甘棠伸手在允也嫆面前晃了晃,見允也嫆面容沒有變化,確認她睡著了,就偏頭低聲問藍珠,“空王殿下還在偏房麼?”

藍珠點頭,“回夫人,在的。”

甘棠來時匆匆見到一抹深色身影,在空王府,敢這樣堂而皇之的進內宅的,除了空王絕無他人。

“你照看著王妃,我去尋殿下。”甘棠把團扇遞給藍珠,起身往偏房去。

苻郴自從昨日帶允也嫆回空王府,就沒離開過蒼明廳,只是自昨夜嚇到允也嫆,無論允也嫆甦醒還是昏睡過去,他都沒有再進過正屋。

甘棠眸光萃著火,見到苻郴時很不恭敬,“殿下,您對王妃又不好,她想離開,您也該高興壞了吧?她都走了,您為何非要把她帶回來,折磨她?”

苻郴眉頭微皺,甘棠看見了,但她還是來時姿態,“王妃懷著您的骨肉,這時候精神又十分糟糕,您就是再氣她,也不該在這時懲戒王妃的哥哥嫂嫂吧!您這不是想要她死麼?”

梁義見甘棠太沒禮數,出聲提醒,“世子夫人,注意禮儀。”

甘棠冷笑,直直盯著苻郴,等著他回答。

苻郴嘴角微動,“我沒動也嫆的堂哥堂嫂。”

“殿下,妾也實話告訴……嗯?”甘棠現在格外想說服苻郴別動允介譚和項穎,話趕話的說著,一時忽略了苻郴的解釋,直到她反應過來,話頭才頓住。

甘棠艱難嚥了口口水,“可王妃說您將允大哥和大嫂關進天牢,還對他們用了刑!”

“我沒有,我只先將她二人關在了王府外院,如今這頭還沒好訊息傳來,我哪有功夫去管其他事?”苻郴也一頭霧水。

甘棠漸漸平復下暴躁心情,“定是嫆嫆精神不佳,產生了幻覺,殿下,嫆嫆不想見你,你就把允氏大嫂接來照顧她吧,有了允氏大嫂,妾保證,嫆嫆定能很快好起來。”

“也嫆從前和自己叔父一家關係很好?”

甘棠語頓,不知該如何接話,好肯定是好的,可允也嫆還沒和苻郴說自己的真實身份,甘棠必不能先說,“王妃幼時和她叔父一家相處過,許是那時多得照顧,如今便情誼深厚吧。”

“她這模樣,不知道還以為她出自她叔父家呢。”苻郴不知想到什麼,眉頭有些微舒展。

“殿下,若就是呢?王妃叔父家為商賈之身,王妃若是出自商戶之家,您會厭棄她麼?”甘棠急急問完,感覺自己問的太突兀,又胡亂解釋著。

苻郴垂眸沉思,正要回答,外頭傳來藍珠的驚呼,“不好了,不好了,王妃又見紅了,快請御醫來。”

甘棠和苻郴匆匆結束對話,往正屋跑去,苻郴等在廊下,甘棠進了屋內。

御醫忙過那陣後,甘棠將御醫拉到一旁悄身問,“御醫,王妃腹中骨肉保得住麼?”

御醫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實話相告,“難,王妃腹中皇孫尚不足月,胎像本就還不穩,也是王妃身子骨素來健康,尚有餘力保胎,但若王妃一直如此,虧了身子,皇孫就保不住了。”

甘棠不確定允也嫆想不想要腹中孩子,沒再接話,只心疼的看著睡得不安穩的允也嫆。

臨近晌午,朝堂上散朝了,呂究易和自己父親打了聲招呼要去空王府一趟,就騎上馬離開。

和堰國公一道的大臣對堰國公笑道,“國公,您家大郎與空王殿下的同窗之宜,當真深厚,聽說大媳婦與空王妃娘娘也是閨中密友,如今王妃有了身孕,陛下大喜,您家嫡出後輩有福氣啊。”

允也嫆有孕,經這一出,閆隆城無人不知,但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允也嫆如今身體狀況不佳,孩子保不保得住還有的說。

“空王妃落水受驚,尚需調養。”

額……還是有人記得允也嫆如今身子不好,孩子保不保得住還有待商榷的。

這人是金氏兒郎,同堰國公一般年紀,官階不大高,身上只著了一件紅色官服。

“皇室什麼好東西沒有,王妃調養好身子骨,只是朝夕之事。”堰國公冷聲回懟。

金氏兒郎笑了笑,“那是自然的,只是國公爺,您自打當年三請空王殿下出己思園都未成後,就不與空王府來往,下官還一直以為……”金氏兒郎看著呂究易離開的方向又笑了笑,好似在表達一切盡在不言中,“如今大家才瞧出您的謀算,合該您做帝師呀!”

“為人臣子,當有衷心,金大人與伯父也該明白吧。”堰國公話不多,可每說一句話都是在懟人。

金大人果然被懟的一噎。

想當年,金府大姑娘和苻郴定下婚約,成為準太子妃,那時整個朝堂,誰不避讓三分,如今苻郴在朝堂越得利一分,金氏就越難一分。

金氏是朝廷重臣,堰國公有教養皇子之功,如今很受苻郴看中,兩邊都是大佛,碰不得,先頭和堰國公說話的人見狀,忙找了藉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