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葉梁川去找了許諾。

街角的一家咖啡館,簡單的裝潢,環境很安靜幽致,很適合談事情。

悠揚動聽的輕音樂流淌在整個咖啡館,暖暖的陽光透過清晰透明的落地窗折射進來,照到棕色的實木桌上。

侍應生端著兩杯摩卡過來,葉梁川輕輕頷首,溫聲溫氣的道了謝,溫潤而澤。

許諾長腿交疊,冷然的看著,嘲諷的挑了挑嘴角,很不屑的端起面前的摩卡淺飲一口,又慢條斯理放回去,眼睛微眯看向葉梁川,涼涼的開口說道:“找我什麼事?”

葉梁川攪拌咖啡的動作沒停,眼睛漫不經心的看著杯中攪拌的漩渦,語調卻鋒利無比:“以後離阿憐遠一點,你應該明白了她的態度,希望你不要再繼續糾纏她了,你知道的這樣很不道德。”

許諾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無聲的笑了笑,從椅背上起身,傾著身子直直的看向葉梁川,一字一句清晰的從嘴裡蹦出來:“我這個人沒什麼道德,所以你綁架不了我。”

手裡的咖啡勺脫落,碰撞杯沿發出聲響,葉梁川掀起眼皮,語調淡淡的說道:“不管你怎麼想,和顧憐結婚生子的人只會是我,你不行。”葉梁川也在笑,但笑意未及眼底,嘴角都是嘲諷。

“結婚生子嗎?那我們拭目以待,看看最後那個人到底是誰?”許諾收了身子,直視葉梁川的眼睛,視線冷厲,一字一句的從嗓子裡面蹦出來。

葉梁川眉峰向上輕輕挑了挑,只彎了彎唇角沒說話,端起攪拌好的咖啡輕輕嚐了一口,一副挑釁的模樣,完全沒把這個人,這句話放在心上。

……

“葉梁川,你要好好記住今天,你會親眼看到自己輸得多慘。”,許諾那天臨走前俯身在葉梁川耳邊冷笑著說出這句話。

這幾天這句話一直在葉梁川的腦海裡環繞,葉梁川心底說不出來的慌張,眼皮經常無意識的跳動著。

“你這半年一定要乖乖的,再有半年我就回來了,一定不要跟別人多接觸,尤其是許諾。”葉梁川雙手捏著顧憐的肩膀。

顧憐嘆了口氣,“你都重複多少遍了,我聽的都快起繭子。”說完,顧憐還作勢掏了掏耳朵。

葉梁川被逗得扯了扯唇角,雙手揉了揉她的臉頰,在額角輕輕印了一下。

葉梁川心裡總有一種莫名的不安感,心臟像繫了根繩子一樣狠狠的被拉扯著,揪在了一起,他總感覺有事要發生。

低頭將人攏進了懷裡,湊到了顧憐修長白皙的脖頸處,閉著眼睛猛吸了一口氣之後,才堪堪緩解葉梁川內心的不安。

“一定要遠離許諾,阿憐,再等我半年。”葉梁川在顧憐耳邊輕聲叮囑著。

“我知道了,你快點走吧,一會趕不上飛機了。”顧憐像是發現了葉梁川今天的脆弱,輕輕在葉梁川的背上拍了拍,低聲哄道。

葉梁川依依不捨的轉身離開,背影修長舒朗,顧憐盯著眼巴巴的看了好一會,直到看不見人影才轉身離開。

只是顧憐這次沒有徑直回家,而是去了醫院。

市六醫院,心理精神科。

顧憐敲了敲醫生辦公室的門,一道清脆幹練的聲音就傳了出來:“請進!”

一位看著很年輕的女醫生,高高的鼻樑架了一幅黑框眼鏡,女醫生停下了手裡的工作,鏡片下的眼睛閃著精光,上下打量著顧憐,突然一拍腦門,說道:“你是前幾天來這裡預約過的顧小姐是吧?”

顧憐輕輕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說道:“李醫生,你好。”

李醫生也是立即投入到工作中,“顧小姐可以完全相信我,請一定要如實講述你的經歷。”說著公事公辦的開場白。

顧憐也沒打算隱瞞,將這些天葉梁川的異常悉數告訴給了醫生。

“顧小姐,你男朋友應該患有雙向情感障礙,這種人只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愛才能安定下來,所以他才會對你身邊的一切事物都很敏感,如果想要治療的話,建議讓他本人來醫院一趟,我們可以做進一步更深的瞭解。”

腦海裡又想起醫生的話,顧憐心裡像哽著一個鐵塊一樣,又沉,又壓抑著讓人無法呼吸,濃烈的情緒湧上心頭,顧憐整顆心都想泡在陳醋裡面一樣,心尖泛酸。

醫院外面的白花花的陽光很刺眼,刺的顧憐神情恍惚,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顧憐抬手遮了遮,等到適應了光線,顧憐才揉了揉帶著潮意的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旋即抬腳上了車。

對於葉梁川的病情,顧憐沒有辦法,但她願意最大限度的給葉梁川最足的安全感。

但葉梁川卻不怎麼過問了,甚至有時候還能精準的猜出顧憐都去了那裡,顧憐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只是覺得葉梁川很瞭解自己。

“知道你迫不及待的回國,但也沒必要提前這麼多天就開始吧?”沐子言倚在門框邊怔愣愣的看著正在認真收拾行李的葉梁川促狹道。

葉梁川應聲抬頭瞥了一眼抱臂調侃的沐子言,又將視線抽回,邊放衣服邊說:“沒有,就是簡單收拾一下。”

沐子言撇了撇唇,顯然不相信葉梁川的話,邊往裡走邊說:“對了,我今年也要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