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端倪

一夜過去，待宋雨若徹底甦醒之時，她才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抱著被子坐了起來，慌亂穿起散落一地的衣裳，此時旭陽不知去往了何處，殿內一片寂靜，只有窸窣的穿衣聲。

宋雨若腦內嗡嗡作響，被八卦陣盤掏空的靈氣血肉並未第一時間恢復，她此時四肢痠軟，行走之間踉蹌狼狽，可她顧不得這些，穿好衣服就慌亂回到自己殿內。

一路上還有不少師尊山峰之內的弟子見她神色驚慌容色蒼白，不由得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宋雨若顧不得這些目光，幾乎是用全身力氣撞開了自己的殿門，躲入閨房之中，瑟瑟發抖。

她和師尊做下了錯事，若是被他人知曉，怕是她要沾上一世汙名再也不得翻身。

可就算無人知曉，此事已經發生，就絕不可能風過無痕，只要她和師尊之間相處留下什麼蛛絲馬跡，捕風捉影之下，定是會被人發覺。

宋雨若修行之日尚短，心性不佳，此時遇到這樣的事情，已經六神無主驚恐異常，一聽到推門之聲，更是嚇得三魂去了兩魂，抖著聲音大喊：“是誰！”

“雨若。是我。”旭陽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由得上前兩步，將她環繞在懷，“我不過出了趟山門辦了點事，你怎麼就跑回了自己房內？”

“師尊……”她抖著身體，咬住下唇，“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旭陽低頭撫摸她的髮絲，語氣安撫：“不要怕，不會有人發現的。”他輕吻她飽滿的額頭，繼續道，“雨若，你沒有心慕於我嗎？你不想與我在一起嗎？”

宋雨若卻依舊驚惶：“若是被門派發覺，我們就……”

他卻抵住她的雙唇，慢慢湊近她：“怕什麼呢？師尊只有你一個弟子，誰也不會發現的。”

宋雨若卻猛的推開旭陽，往門口跑去：“師尊，你不要這樣，雨若害怕……”

旭陽被這樣推開，卻不見有任何動作。

只見他眸子微垂，看不清神色，下顎卻崩得極緊，宋雨若直覺有些不安，她往後退去，下意識欲離開此地，卻見旭陽用靈力豎起屏障，不許她離開。

“師尊……”她瞪大眼眸，不可置信。

旭陽大步上前，將她手腕抓住，低聲質問：“你要遠離我，是嗎？”

她被旭陽眼神震懾，旭陽力氣之大，幾乎要將她的腕骨捏碎，靈氣吞吐之下，如同要侵入她的靈脈肆意破壞一般，一時之間，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更是不堪，若不是旭陽捏著她的手腕，她怕是就要摔落在地。

他的眼神如同在看向一個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而不是和他有著師徒名分的真傳徒弟。

她見旭陽神色可怖，竟然與她初醒之時見到的面龐詭異的重合，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蓋，所有足以令她衝昏頭腦的心痛和愛慕瞬間消散，也讓她不敢再強硬與師尊對抗，連忙小心翼翼的抱住旭陽腰部，與之相貼，並道：“雨若心慕於師尊，只是思及門內目光，雨若心中驚惶……”

她不斷輕撫旭陽緊繃的背部，似乎放鬆了一些，便小心試探道：

“師尊……你放開雨若，好不好。”

旭陽低頭看她一眼，彷彿是在辨認她言語間是真是假，無人可知，此時他眼底的連心蠱正在飛速的開花，花蕊已經走向最為繁盛的階段，果實正在慢慢醞釀。

宋雨若鼻間微嗅，隱約可聞見一股甜膩腐爛的花香環繞，並不刺鼻，可聞之隱隱有些不適欲嘔。

旭陽辨認了一會，才輕輕鬆開禁錮著她的雙手，宋雨若瞬間感覺如釋重負，如同撿回了一條性命，她看向師尊那張熟悉至極的面孔，曾經她對他的迷戀瞬間就消退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剛剛她看見的那張猙獰面孔，她不知哪一張臉才是師尊的真實面孔，可她卻知曉，剛剛的師尊陌生至極，對她起了強烈的殺機。

旭陽的手指觸碰到了她的手腕，微涼的觸感傳來，驚的她立馬就彈跳了開來，見旭陽神色復又變得不善，形同變臉一般，她內心恐懼無法言明，可也只能立刻強裝笑意，用以往的俏皮聲線說道：“師尊可真是嚇了雨若一跳！”

說著，便主動伸出手腕，皺了皺眉頭，撒嬌道：“徒兒手腕都青紫了，師尊力氣也真是太大了。”

旭陽面容立馬變得無比溫柔而愧疚，他執起宋雨若纖細的手腕，靈氣遊走之間，青紫頓消：“雨若，你別惹師尊生氣好不好，師尊不是有意要傷害你……”

宋雨若卻聽得毛骨悚然，在瞬間失去了對師尊的愛慕之情後，她才終於意識到師尊自從那次詭異的昏迷之後便有些不對勁，這種不對勁到底印證在了何處，原來印證在了她的身上。

師尊一下子對她十分的熱情似火，原本她以為是兩人心意相通之下師尊自然而然的表達，可如今看來，倒是頗有些古怪……

如今旭陽在等著她回應，她慌忙點了點頭，繼續安撫道：“雨若自然想要和師尊在一起，剛剛是雨若太過慌亂之下，才會想著逃跑。”

旭陽見她態度誠懇，這才終於相信了她，他將宋雨若扶至床榻，拉下床幔，輕聲道：“昨夜之事，雨若定是累到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他語氣雖然溫柔，可卻不容人置喙，提及昨夜之事，宋雨若紅了紅臉，蓋上了被子，立馬閉上了眼睛，作出一副睏乏至極之意。

見旭陽腳步聲徹底遠走，宋雨若才睜開眼睛，臉頰紅暈退散，早沒了剛剛在旭陽面前的嬌羞之意。

雖說昨夜之事大錯特錯，還害的她失了元陰之體，可事情已經發生，就沒有追悔莫及的必要，反倒是剛剛師尊詭異至極的模樣更加讓宋雨若覺得可怖。

自從那日刺殺宋曦光無果後，師尊便陷入過一次詭異的昏迷，自那以後，師尊對她的態度便有些異常，可她那時並未放在心上，如今再回想，便覺得有些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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