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精精神神的藍憶卿病了,蕭璀聽說後就準備前去看望。

月九幽正百無聊賴地躺在長青殿的木地板上,四肢攤開,一會兒正面躺著,一會兒趴著,毫無形象。她這麼做,只因天氣太熱了,地下涼快。蕭璀卻當成個風景來看,覺得甚是有趣,掃一眼手中的摺子,便要掃兩眼月九幽。

屋裡本是有冰的,昨日她就是整個人趴在冰格上,硬是被蕭璀給拽了下來。倒不是擔心她的身體,她冬日也只穿單衣、光腳在雪上走的。主要是因為叫她起來用飯時,蕭璀發現她整個前胸衣襟全溼了,溼漉漉的衣服全貼在身體上,露出美好的身段來,原來是那冰格上全是水氣,浸溼了她的衣裙。結果,飯也在長青殿裡用了,蕭璀也不讓人進殿,下午她再爬上冰格時,就被他給拽了下來。

“你就這樣去?”月九幽也坐起身,今日穿了藤紫的紗裙,頭也沒有梳,她邊坐起,邊解下手腕上系的葡萄紫絲帶,開始系頭髮,接著又從蕭璀的桌上拿起剛才自己取下的釵,將頭髮盤了起來,露出又白皙又長的脖頸來,這樣子出去,頭髮才不會粘在脖子上,也沒有那麼熱。

“啊……”蕭璀略思索了一下,對月流說,“帶上常醫士,再備些今日送來的新鮮水果,蘭妃愛吃這些。”

月九幽這才朝他笑著點點頭。

兩人從長青殿往後宮去,蕭璀慢慢走著,專挑有樹蔭的地方走,怕走得快了月九幽又覺熱。

“不如……輕功吧!”果然,她覺得這麼走既慢又熱。

“慢些走,我想和你走走。”蕭璀一把扯住她的手,他怕手慢了,人就已經上樹了。

月九幽只好耐著性子走。看著她的側影,蕭璀想她就此留在自己的後宮。

他現在覺得三相已不是問題。那日他與三相議事,隱晦地提了提這件事情,想看看三相的反應,沒想到,他們居然沒有很反對。他明白,因為,月九幽已不是月九幽,也不是琅玥郡主,而是曜國太后現曜王的親母!如若兩國聯姻,那燁王便就已是北州王了。兩國實力合併,便就是四州最強,一統四州指日可待。

問題在月九幽,他看不明白她,也不知道她心底的想法是什麼,當然,他也不敢問,怕問出口,就連現在的相守都不能繼續了。但是,在隱在自己身後的人還沒有找到之前,她最好還是先回曜國,總有一天,他會去迎娶她的。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了蘭妃住的雅寧宮。進到房裡,才看到已經一屋子人了。

各宮的娘娘都來了,蕭琥正跪坐在她孃的床頭邊,臉色焦急。

“王上。”

“父王。”

大家看到蕭璀進來,都忙起身行禮。

大家起身時,蕭璀將身子讓了讓,露出在他身後的月九幽來,月九幽剛才沒有同他一起進門,晚了一步。

大家於是又拜道:“曜太后。”於禮上,這些王妃是需要拜的,除了王后。

“看過就行了,都回去吧。”蕭璀看個病人房裡坐著這許多人,覺得不妥。人回頭,就看見月九幽正冷臉望著眾人。

月九幽微微抬起下巴,將眾人都看了一遍。她來這幾日,只見了蘭妃與悅妃,正好趁這個時間,都看一眼。

容妃季棠是老人,當年只覺得出自戶部人家很是精明的樣子,現在隨著年紀的增長反而多了些沉穩。

後納的霓妃林語裳,聽說家世也是不錯,是位官家女子,她是第六子蕭瓏的生母。是現下看起來最年輕、最美的一個,仍如少女般嫵媚多情。

最後,她的眼光落在了靜妃洛曉如身上,這女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樣子,卻總讓她感到不舒服。

悅妃六出帶頭起身先出門去,其他幾人也緊隨其後。

靜妃好久不見王上,已挪不開眼,走在最後,她還在蕭璀面前停了停,想要說什麼,但一看到蕭璀的冷臉,只蹲下身子替他理順衣襬,然後才禮了禮走出了房門。當靜妃經過月九幽時,她聞到了一陣熟悉的香粉味,之前在蕭璀的殿裡聞到過。

等她們都走了,月九幽與蕭璀才上前來檢視藍憶卿,見她額頭全是汗水,臉色蒼白,月九幽一皺眉。

“覺得哪裡不妥?”蕭璀關心地問。憑良心講,藍憶卿是他最喜歡的一個,性格爽朗又有些風骨,與其他低眉順眼的妃子不同。

藍憶卿還未答,就見月九幽已走到她的床邊開始為她檢查,藍憶卿也不說話,任她檢查。月九幽看了她的舌底、眼底、指甲、耳後、腕處血脈等地方。又拿出刀來割破她的手指,將滴下的血舔進了嘴裡嚐了嚐。

把個常醫士給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是後來的醫士,月九幽在他耳裡只是個傳奇,並不識得也不熟悉,再看她這一連串的動作,是在驗毒無疑了。

“沒有中毒。”月九幽對蕭璀說。

蕭璀點點頭,月九幽這才把位置讓出來,示意常醫士來看診。常醫士手都哆嗦了,他從未如此緊張。

“你不用緊張,像給王上看診一樣就好了,我不懂醫術,只識毒。”月九幽將他的緊張看在眼裡,於是說道。

“是。”常醫士這才開始認真檢查,又問起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