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意王收到訊息,月九幽只帶了幾百人前往,便有大臣蠢蠢欲動,想著來個甕中捉鱉。但是接著就收到各地的軍報,除鏡流、淖洲外,所有的鏡流綠洲城鎮都被暉郡王及其部下佔領,他們一直未收到過這些軍報,這會兒一次性全收到了,正攤在意王的桌前。

“你們看看!出的什麼餿主意!還甕中捉鱉!平日你們都在幹什麼!現在我們是被人甕中捉鱉啦!”御霆榮拿著軍報氣急敗壞地敲著桌子。

很顯然,每城的訊息都被結結實實給按下了,就是等這時拿出來脅迫他們。其他地方倒是無妨,但是有幾處離得近的都是泉眼所在,是往鏡流供水的地方。鏡流人口眾多,旱季裡水也是不夠用,還需得從別處引水而來。這幾處水道已經在曜軍的控制之下。他們一直沒有掐斷過水,一切供應正常。現下是雨季,城裡倒是缺水,可是旱季很快就要來了,他們即使現在可以守得住城,但是最多也就只能守到雨季結束了。

而且,鏡都與五荒的芳洲、莫椋的松洲背靠著背共用著一個綠洲。這時,兩國知道了鏡流的遭遇後,已是如臨大敵的感覺,他們紛紛開始在邊境築起高牆,以抵禦曜國的大軍,甚至斷了所有與鏡流的往來。這樣,也就切斷了鏡流的後路。

“只能降了,殿下。”有大臣搖頭嘆氣。

“還用你說!還用你說!快點準備起來吧!”御霆榮快要跳起來了。降了好歹還能混個王噹噹。

“是,是!”各臣這才知道月九幽他們的厲害之處。

月九幽領著這隊人馬直接到了鏡都城下。城門大開,她卻沒有進門。

使臣來請:“太后,意王殿下給您在城裡備好了宅子,比外面營帳還是要舒適些,您是否要移去休息。”

“不了,我明天直接去大殿,讓他準備好降書,親自來跪讀。”月九幽高傲地抬起頭看著使臣,用極其威嚴的語氣講完這句話。

“大人務必將我曜國太后的話一字一句地帶到,明日若有什麼差池,便不是一條人命的事了。”薛馳補充道。

他早前就去把城裡的情況摸透了,再加上暉郡王的馳援,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冷焰也聽街頭巷尾的人在紛紛議論受降的事情了,也收到了鏡流被圍的訊息。他這才知道,月九幽不是衝動行事,暉郡王不在她身邊也是有別的用意。倒是自己像個傻子一樣,還去幫她探訊息。

冷焰與龍蛟蛟正相互隱匿行蹤,也在相互追蹤著對方,兩人並沒有碰面。誰也沒有找到誰。

明天對於御霆肅與御霆軒來說是重生的大日子。

御霆肅實在睡不著就到帳外走動,他走出去沒有多遠,便看到月九幽坐在一個沙堆上看月,於是也走了過去坐到她的身邊。

“我就知道你睡不著。”月九幽朝他笑道。

“那你為何睡不著?這些事已胸有成竹,比起你經歷的那些,不算什麼。”御霆肅沒有看她,只與她一同望向那血月。

“我沒有睡不著,我在等你。想看看你心可硬起來了?”月九幽輕輕道。

“我心已定,你放心。”御霆肅知道月九幽的擔心。他的善心在她眼中就是心慈手軟。

“看著我說。”月九幽轉身跪坐到他的身前,捧起他的臉,認認真真地問。

御霆肅拉下她的手用力握緊,聲音也在用力道:“我能做到。”

“明日,你就是王,我的鏡流王。”月九幽的喜悅寫於嘴角、眼底、眉梢,被御霆肅看在眼裡。此刻,他知道她的眼裡是有自己的。

月九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做,費盡心思將這鏡流奪下轉而贈與御霆肅,但她就是任性想要這麼做。

曜國的君臣,昹王、昤王、暉郡王,無一人對她的提議提出反對,先曜王雖然不在了,他們仍舊以與先曜王一樣的方式寵著、縱著、愛著她。只要她要的、她願的,而他們又剛好能辦到,便一定會如了她的意。

月九幽想,這事了了以後,便回曜都,待在她應該待的王宮裡終老,守在珏兒身邊。這樣,天下應該也會太平些吧!以後的江山都靠珏兒自己去掙了。

“幽兒……”御霆肅的輕喚讓她回過神來,她一怔,一抬頭便迎上了御霆肅溫熱有力的唇,她今晚沒有拒絕。但他也沒有繼續,轉而是將她靜靜攬了,攬了好一會兒才鬆開。

冷焰站在營帳的陰影中,冷著眼看著兩人親吻、相擁、談話。看月九幽予信心,予他溫柔、予他甜蜜。

見月九幽與他告別,他又先一步回到她的營帳中。為什麼說是又,是因為冷焰剛才就是從她營帳中出來的,他幫月九幽處理了龍蛟蛟下的毒蟲與毒蛇,正等著邀功,卻左等右等都不見她回來。出去一尋,這才看到了月九幽原來在和御霆肅幽會。

月九幽還未掀營帳的門簾,手已握了袖中落下的短刀,簾被掀起時短刀已飛出,直刺向營帳裡的那人。那人甩出了個黑鞭子將月九幽的刀打落在地。那黑鞭子也甩到了月九幽的眼前。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冷焰,地下那條也不黑鞭而是一條手腕粗的黑蛇,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