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玖王有何想法?畢竟你們更瞭解你們的國家、你們的城。”月九幽見秦子涉出去,坐回桌邊,問兩位鏡流人。

只見兩人都神色凝重,相互看了一眼。

“玖王!”月九幽盯著御霆肅。

御霆肅像是個被先生點了名、不知所措的學生,他結結巴巴答:“老大的親衛除了留守在鏡都的,基本都被你撲殺在曜國邊境了。這守護灝洲的都是老二的人……”

月九幽原以為是各處調來的軍隊,並不知大部是二王子人,他本人並未出征。但是曜國大軍若近了,估計是他來領軍,這原也是她算到的。

月九幽又皺了皺眉。

“不是我,也不是五弟,只能是老三了。”御霆軒給了月九幽心裡也想的那個答案。

“寧願丟了灝洲,也要把老二給拉下馬,也是挺狠的,我喜歡。原以為他只喜歡金錢與女人,竟沒有將他放在眼中。”月九幽竟撇嘴一笑。

她看到御霆肅的不悅都寫在臉上。

“困了,這些天我住在這裡,等先生配出藥來。”月九幽知道了情況,心裡也放了一半心,打了個哈欠。

“五弟,你快去找間乾淨客房讓太后休息。”御霆軒說道。

御霆肅有些尷尬,他剛想說什麼就見月九幽已經起了身,忙就跟了出去。

“要不……要不……住我……”御霆肅心裡想著說住我屋裡,邊說邊看向月九幽正冷冷盯著他,他立即改口道,“住……住我院子裡,我那裡偏,而且又有收拾好的空房間。”

月九幽沒有回答,表示接受。

“毒真的沒事嗎?”御霆肅想起這個事情來,還是有些擔心。

“我自小在毒池、藥池中泡大的,你說呢?”月九幽聲音和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他永遠不知道她的下一秒錶情是什麼。

“毒池?”御霆肅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你以為,死衛只練武功?有機會,你要去燁國的落月看看月家人怎麼訓練死衛,你就會知道這鏡流為什麼一定會被奪下了。”月九幽停了腳步。那些經歷她雖覺得痛苦,卻仍是成就她的必經之路,她不怨恨。

“你們,太弱了。”月九幽又冷笑道。

御霆肅在院子裡停下腳步,轉過身盯著月九幽,只看到她臉上的驕傲之色。

“你當了鏡流王以後,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不要只想著改變苛政這一條……”月九幽像教訓孩子一樣教訓著他,可他想的卻不是這件事。

“即使我成為鏡流王,便也是不配對吧……”痛苦讓御霆肅嘴角有些抽搐,“你也是不會多看我一眼的,對嗎?你之前只說在意,卻並沒有愛,甚至也許喜歡都沒有,對嗎?”

月九幽抬了抬眉看他。

“我雖沒有什麼本事,但因為喜歡著你,所以也忍不住查了一些你的事情,前曜王還是昫王時,曾放下所有帶你離開曜都。所以,與你的男人是不是王根本沒有關係,對嗎?蕭璀、路劍離便就是平民百姓,也是可以配得上你的,對嗎?”

月九幽得承認,確是這樣,與昫王在煙雪鎮的一年,是她這一生中最為快活的一年。

“你說得對。”月九幽果斷地答,“能配得上我的人,只有我的殿下,連蕭璀便也是不配。你,就更不用說了。你也不要把自己講得這麼可憐,若真喜歡,那劍又怎能刺得進我的身體。蕭璀的江山,你的人性,但凡能拿我交換的,便不是我要的愛。”

昫王為了她江山可以不要,人命更是不在眼中,他的整個世界都以她的喜樂而存在,就連珏兒都是要排在第二位的。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做到,沒有人能替代。她本就不該報有任何的希望,對於蕭璀,對御霆肅,對其他任何一個男人。

想到昫王,她的心又開始痛。

御霆肅看到她眼裡流轉的悲傷,就知道自己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即使沒有刺她一劍,也得不到她。

月九幽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蕭璀傷她那是刻骨銘心的恨,十年也不曾減過一分;而這個男人傷她,她已然消了氣,並不因為愛而是因為不愛。

“我氣消了,因為我不愛你。”月九幽想到這裡便說道,她竟然鬆下一口氣來,居然就這麼想明白了。

御霆肅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了,他笑了笑說:“你不愛我沒有關係,但我愛你。”他上前了一步,但沒有再握她的手,而是接著說,“我會如你所願,做鏡流的王,曜國只要有你在,我便臣服。”

“你不臣服也沒有關係,我會殺了你,絕不像你一般心慈手軟。”月九幽再抬眼看他,已是路人。

“我知道,如若我有異心,便等你來殺。”御霆肅溫暖地笑著,如與她初見時那樣。眼中因她而有的瘋魔卻沒有任何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