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璀鐵青著臉,胸中如火在燃,為了她拋下江山不理、肆意而為,卻仍未回到她的心裡。他確是覺得好像昫王走了,自己就應該頂替而上,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但現在看來,月九幽並不是這樣想的。她訴的一條條,他怎能忘記,又怎能要求她忘記!她對他的恨意遠遠大於了原來的愛意。

這世上,只有他們兩人能喚她作“幽兒”,現在,卻多了一人。這男人比他年輕得多,而且,還將是鏡流的王。

蕭璀不禁想到,月九幽舉曜國之力要奪鏡流是為了這個男人。他越來越看不懂她。

他悶悶不樂地回到商隊,月流見他與鳳漓的臉色,問都不敢問,默默過來服伺。

原來商隊裡的管事這時來找蕭璀。本來這管事的和原來的老闆約定賣了貨後按分成拿銀子,沒想到老闆半路將整個商隊的貨都賣給了蕭璀,蕭璀也允了管事的和商隊的勞力們原來約定的銀子,甚至還多加了些,他們便都非常樂意跟著蕭璀前來灝洲了。

“公子,貨都送出去了,銀子也都收回來了,您點點。若是沒有其他事需要我們,那我們就回燁國了。現在戰事將起,這裡怕不太平,您也早些回去吧!”管理的手裡抱著一包銀子。

月流見蕭璀肯定沒有心思理,便將人引到外面,交代道:“公子之前就吩咐過,你按約定將銀子分給大家,每人都再加多兩成。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然後你們自行回燁國,小心些。”

那管事的千恩萬謝的去辦,領了銀子的人都要來磕頭,被月流攔了,大家比原領的銀子多了不少,都很是開心,也不想在這裡久留,便盤算著一起回燁國去了。

大家都走後,有個小腦袋從柱子後面鑽出來,對月流說:“月流哥,您去幫我求求公子,留下我唄!我什麼都可以乾的。”月流一看,原來是在半路撿的一個孩子齊光。那孩子是在大漠邊遇到的,鏡流人,蕭璀給了一口吃的一壺水,他便來商隊裡幫忙還飯錢。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別看人小,力氣還不小,便讓他留在商隊裡,這回他也領了一份銀錢,但是仍不想走的樣子。

“你隨他們回燁都吧!你若願意,可以到月家找月冷淵大人,說是我允的。你在那裡便有口飯吃。等到學些本事了,再來報答主人。”月流笑著對他說。

齊光一聽,眼裡放光,便點頭同意了。月流認真地修了封書給他帶著,這樣月冷淵便會收留他了。

等他辦完這些,就見鳳漓出了蕭璀的院子,直朝他搖頭。

“商隊的人都走了,我們若一直留在這裡也是會生疑,但主上那裡又不知道怎麼勸。”月流不無擔心道。

“是啊!現在也就帶了這幾人,萬一……”鳳漓不敢往下想。

但是蕭璀顯然是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他一晚沒睡,直到天明才閉了眼。他在認真思考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並且想出了個自己覺得可行的方法,並且,還準備按照實施了。

第二天入夜,他又帶著鳳漓去了點翠樓。這次,他沒有上簷,而是進了樓裡。桃真一看這位又來了,還走的大門,忙衝到前面把幾個準備貼上來的藝伎給攔下了,再不攔下,那幾人的口水都要流到蕭璀與鳳漓的身上去了。在這鏡流,他們何時見過這麼英俊的男子。兩人往門口一站,已經吸引了所有女子的目光。

“人……不在……”桃真往前站了一步,用只有蕭璀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僻間房給我,我等她。”蕭璀也輕聲道。

桃真搖頭道,“不知會不會回……”她想拒絕。

“管事媽媽,給我一間清靜點的房子,我想與桃真姑娘喝一杯。”蕭璀抓住桃真的胳膊,將她輕拖到廳裡。管理媽媽也是自己人,其實應算是桃真的手下,但是她並不認識蕭璀。

“不是,這位公子,桃真啊,被一位月公子包下了,整整七日,月公子啊,不讓她與別人喝酒。”管事媽媽想來解救。

鳳漓不動聲色地扔了金子給她。

“不不不,不是銀子的問題……”管事媽媽忙擺手。

“那你見到月公子回來,讓她到我房裡尋桃真姑娘。”蕭璀冷聲道。

管理媽媽還想說,被桃真眼神制止了。

“媽媽,沒事的,這位是月公子的好友,識得的。還煩請您送些酒菜上來。”說著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便領著蕭璀往樓上走,帶他進了月九幽房間的隔壁房間。

兩人站在外間,鳳漓裡裡外外驗看了才請蕭璀到裡間坐。

“王上,您不必驗了,主人在這裡住著呢!妥得很,什麼能逃得過她的眼。”桃真恢復正常的聲線與姿態。

“你是小汜放在這裡的人?”蕭璀倚在榻上,問。

桃真忙過來倒茶,答道:“是。”

“這傢伙手伸得還真長。”蕭璀笑了笑,又問,“你知道我與你家主人……”

“我做這行的,還能看不出來?不過您不要想著滅我的口,主人可喜歡我了,而且我在這裡有用。”桃真認真地回答,她知道這傢伙看起來冷得不行,但是他怕月九幽。

“她在忙些什麼……”蕭璀喝了一口茶,是燁國的茶,想是給她備的。

“這您還是一會兒問主人吧,我若說了,她便是會殺掉我了。我們最重要的信條便是嘴要嚴。”桃真不打算告訴他。

“那何時回來總說了吧!帶沒帶人出去?若是什麼時辰不回來要行動?”蕭璀對她瞭解得很,知道她只要是做這些事情,必是妥當的,自己就是死,也要留下二條、三條退路,不會因為自己而毀了整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