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美聽到門人來報,說府外有個人找她,正疑惑著,於是出門來看,就見昫王府門外站著一個人,穿著刑衛官服,精精神神,白白淨淨,朝她朗朗笑著。

“怎麼是你?”洵美藏著笑意問。

“洵美姑娘。”湯湛朝她行禮。

“你這種級別的,還能進得了王城?”洵美一副瞧不起他的樣子。

“平日確是進不了,今日是隨了政院大人來辦差才進了來。”湯湛笑著,露出一口白牙,講話的聲音也好聽。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洵美站在大門的臺階上,而湯湛則站在臺階下,兩人這會兒在同一高度,能雙目直視。

“我怎麼說也是名刑衛,這些手段還是有的。”湯湛又笑。

“那你找我何事?”洵美明知故問。

“請姑娘高抬貴手,將我的刑衛令歸還於我。”湯湛朝她伸出手。

“湯大人自己丟了東西,怎麼找到我這裡來了?”洵美挑釁道。

“姑娘若是不還,那我只好帶姑娘回院裡問話了。昫王妃說了,若姑娘再犯,她也不會護短。”湯湛笑著拿出他的縛繩。

“你只管來試試!”洵美躍下臺階。

正好這時,昫王到了府門口,一眼就看到湯湛,湯湛忙跪拜。

“刑衛?來拿人?”路劍離皺了皺眉。

“是。”湯湛聲音響亮,一點也沒有因為對方是昫王就低三下四,他對路劍離說道:“洵美姑娘,偷……拿了在下的刑衛令不願歸還,所以屬下準備帶她回院裡問話。”

“哦!”路劍離點點頭,“敢在我府門口拿人,也算你的本事,人你拿走吧!”

“殿下!”洵美叫道,“我沒拿他的東西。”

“你拿了,我昨日還看你拿手上把玩,正想問你從何而來呢!一想,可能是情郎送的,也不好再問了。”路劍離來了興趣,自己準備做個證人,也是一秒媒人上身,連顏星轉都笑了。

“殿下,您!您就會欺負我!”洵美氣得嘴鼓起來。

“人拿走吧!湯大人。”此時顧若影也來到了門前,剛聽到下人報說有刑衛來拿洵美快打起來了,這才出門看看,就聽到昫王在打趣洵美,於是也湊上來。

“主人!哼!”洵美被大家圍著逗,很是生氣,就見她袖子一抖,一個鐵色的小令牌就滑到了手裡,她走近湯湛將令牌塞到他手裡道:“還你!跟大人玩笑一下,還來拿人!你們都欺負我一人就對了。”說完,氣鼓鼓地退到一邊。

湯湛拿回了令牌,也收起了繩子,笑呵呵地對顧若影行禮,“昫王殿下,昫王妃殿下,多有得罪了,我非有意……”

“無妨,她膽子也太大了,是該教訓一下的。”顧若影笑道,她想起自己傷了他,又問,“傷可好了?”

“回昫王妃,早好了,還好王妃手下留情。”湯湛很是愛笑。

“你家政院大人正往城門去了,你快去吧!”昫王對他說,知道以他的官職不跟著就出不去。

湯湛又朝兩人拜了拜,這才向城門跑去,身法輕盈,武功也還不錯。他正好跟上城刑政院的馬車出了城門。回到住所,低頭一看,佩玉又不見了。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剛才歸還令牌的時候明明離她還有一步之遙,什麼時候又把他的佩玉拿走了。這怕是不容易要回來了,他很少參與王城內的事情,進王城一次也不容易。那就,送予她吧。想到這裡,湯湛眼前就出現了那張老是氣鼓鼓地可愛的臉。

晚上,顧若影在窗上的簷頂喝酒,兩隻腳正好落在在窗下看書的路劍離眼前。兩人一人在屋裡一人在屋外說著話。

“那無衣,我查了,是煥王叔撿的個孩子,見聰慧就放在路顥塵身邊待著,有些年頭了,一心護主,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路顥塵很多壞事兒也不讓他知道,怕他說給王叔聽。”路劍離記得顧若影交待他的事。

“啊……”顧若影像條蛇一樣從簷上滑進窗子,落到路劍離懷裡,把他的書也撞到地上去了。

路劍離將她抱緊,以防她滑到地上去,道:“我看以後修宅子,都不用修門,我家王妃不需要的。”

顧若影在他懷裡呵呵笑,喝了些酒,臉色很是好看。路劍離心動極了,就深情吻過來,兩人正纏綿,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凝寒的聲音。

“殿下,暝郡王死了。”凝寒在門外說道,說完,人就閃到一側。

屋裡的顧若影與路劍離相互看了一眼。

“進來說話。”路劍離對屋外的凝寒說。

顧若影從路劍離身上起來,坐到榻的另一邊,整了整衣服。凝寒這才進了門來說話。

“這眼是能看透牆壁嗎?”顧若影在心裡說道。

“就在不久前,暝郡王的屍身被扔在了煥王府院子裡,脖子上插著一隻步搖。”凝寒邊說邊看著顧若影。

“我從來不用步搖殺人,怕那流蘇掃了眼。”顧若影喝了口杯裡的茶,用細長的手指輕輕撫了下眼,淡淡講道,就像在講自己不喜歡枚紅的胭脂一樣平淡。

“知道,今日乖著呢,都沒有出門去。”路劍離笑道,怎麼是能把殺人都講得如此雅緻,也是隻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