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卿語的病情經常時好時壞,從輕度到中度再到重度,她靠自己硬撐了很久,卻還是沒能讓自己擺脫那個惡魔。

高中時期的她大部分時間應該只算得上輕度吧。

“距離高考還有不到一百天了,我們要為自己的目標努力奮鬥!為了使每位同學清晰自己的目標,本週班會每位同學都有機會上臺展示自己的理想目標。”

“你的理想是什麼呢?”方卿言靠在牆邊,問她。

“考心理系。”

“誒?為什麼呢?”方卿言正想追問,但一陣噼裡啪啦的掌聲突地響起。

原來一條龍順下來的發言順序已經輪完方卿語的同桌了。

“下一位,下一位該誰了?”

在班主任的詢問下,方卿語略有些緊張地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講臺。

“其實,關於理想目標,我並沒有什麼特別想上的大學,也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城市,”她用手抵著講臺桌,周身的氣勢彷彿在開口說了第一個字之後便變得坦然而無畏,“如果非要說些什麼,那就是——我有我非去不可的專業。”

方卿語笑了一笑,目光似乎越過人群看向方卿言的方向:“我要去心理系。我一定會考上全國心理系排名頂尖的大學。”

熱烈的掌聲響起,方卿語彎腰致謝,在同學們的叫好聲中迴歸座位。

這一刻,方卿言覺得她的女孩似乎是逆光而來,對方完全可以在沒有她的情況下照顧好自己。

講臺桌上又換了人,教室中復又響起關於另一個人的理想,方卿語悄悄偏頭,壓低了聲音跟她說話。

“卿卿,我要考心理系,不是簡單的興趣,不是盲目的衝動。卿卿,我想救我自己。”

“你……救你自己?”

“嗯。”方卿語小小聲地應道,“我想,如果別人救不了我,我總要學著自救吧。那種窒息般的壓抑太痛苦了,我不想做傻事。”

“你做得到的。”

“借你吉言啦!”

“卿語,你在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呢?”一旁的同桌戳戳她的手臂,壓低了聲音問道。

“啊,在背課文啦。”方卿語面色不改地扯謊。

“這麼用功?”同桌咂舌,“話說,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好久了,你為什麼思考的時候總愛看向一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