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伽羅摘掉一對白手套,優雅地展開雙臂。

“我說過,我不會強迫任何人,這些孩子都是遵循自己的本心,甘願變成更高階的生命,他們有選擇的自由,彎得下的膝,才能跳得更高。”

江行謁:“荒謬,這種自以為是的說辭,不過是你野蠻和暴虐的藉口!”

司夜伽羅:“每一天,每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所設下的圍柵,你們可有思考過活著的目的,沒有,從來沒有,多數人活著就是活著,其實他從來沒活過,在出生之後就等著一步步走向死亡,你們想過這是多荒謬的事情嗎?生命應該是獨立的,自由的,多種多樣的,遵循自己的意願,不該被束縛和壓迫。”

江行謁:“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

司夜伽羅:“我當然記得,但他們自相殘殺,並不違揹我的諾言!”

江行謁:“你!......”

司夜伽羅口舌犀利,對中原正道鄙夷之極,在不特定規則中尋找樂趣,他論調都以絕對的自我來諷刺人生,讓江行謁不知如何反駁。此刻的他才知道,與虎謀皮,無異於自掘墳墓。

“怎麼樣?你考慮好讓哪邊活了嗎?時間可不是不會停下了等你深思熟慮,遵循你內心最真實的聲音。”司夜伽羅不待江行謁說話,玩味的語氣再次響起,提醒道:“還有,注意你現在的身份,不要隨隨便便跟吾談條件!因為你現在報不了仇,只能選擇順從。”

“讓他們退下!”江行謁難再猶豫,他知道重傷的鄧青陽撐不了太久。

“好!”

司夜伽羅右手微抬在琴鍵上輕輕一按,幾聲淒厲的慘叫從江行謁身後傳來,他轉過身向地上的圓環中看去,剛才還在瘋狂攻擊的火罡的“怪物”們已經停下了動作,無數黑色的絲帶纏上了他們的脖頸,向後面拉扯,“怪物”們長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扭曲的雙手扯著這些扼住他們喉嚨的黑絲帶。

“叮~”又是一聲低沉的琴音傳來,無數的黑絲帶頓時一緊,無數怪物的頭顱同時向上飛出,漫天血雨揮散。

江行謁輕喚一聲,右手朝著圓圈抬起,似乎要去抓住什麼。他的瞳孔慢慢變大,一臉的難以置信,隨後跪倒在地,全身不住的顫抖。

幾十名被擄走的孩子,在這一刻,化為齏粉,向著黑暗深處飄去。江行謁不敢再看向圓圈,他的胸口不住地翻起一陣嘔吐之感。他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選擇,司夜伽羅竟然真地殺掉了這些孩子。

“恭喜你,選擇了自己的同伴,放棄了那些素不相識的生命,我很欣慰你能這麼做!”

司夜伽羅笑著說道,他就喜歡這樣的戲碼,讓高貴的天鵝深陷泥沼,讓兇猛的野獸失去獠牙,他很好奇,當這些自詡正道高潔的人類強者把切身利益放到天秤之上,面對著另一邊的籌碼到底會如何抉擇。

江行謁沒有憤怒,他獨自平息了很久的情緒才慢慢舉劍,隨後朝著脖頸劃去。不遠處的羅剎眼疾手快,在九螭接觸到面板的瞬間將其打落在地。

“用我的命,換鄧青陽一條活路,求你!”

江行謁說著,抬頭看著羅剎,眼神中透漏著一股悲涼之情,他已經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心要救他還是要繼續折磨他。

司夜伽羅幽幽道:“呵呵,難道你不想換你妻子一條活路嗎?”

江行謁聞言,似乎像一對餘燼重新點燃了一樣,向著司夜伽羅爬了幾步,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畫了一條線,再限制自己不可跨過這條線,這世上,還有比道德更愚蠢的事情嗎?當你真的被道德左右為難之時,不還是要遵從慾望的選擇嗎?”司夜伽羅輕蔑得俯視著江行謁,戲謔地說道:“我再讓你選一次,鄧青陽和湘聆的命,你要選誰?”

江行謁再次愣住了,這又是惡魔的遊戲,誘惑而又充滿危險。

他挺直身子嘲笑道:“哈哈哈哈,司夜伽羅,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嗎?湘聆已經死了,就算她能僥倖未被樹魔侵蝕,此刻魂歸幽冥,神仙難救,你休想找個替死鬼借屍還魂騙我!”

“魔界之人,死後魂歸天地,所以冥界拘魂人根本不會踏足這裡。而你的妻子是與樹魔共生,未被魔化的她,神元之體只會遊蕩於此,想救她,易如反掌!”司夜伽羅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語氣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