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深向小廝要了筆墨紙硯,想了想自己這些年在沙場的經歷,直接當場揮墨一幅。

那個公子還挺熱心,“哎呀,京城中送歆姑娘墨寶畫作的人多了,不見得能出眾哦。”

顧行深一笑,“沒事,在下就試一下,也沒指望一次成功。”

“是啊是啊,我這也是第三次了,不管怎麼樣,我立志這輩子一定要見歆姑娘一面。”

“那祝你成功。”顧行深笑道。說著把那幅剛寫完的墨寶遞給小廝。

“今天又來了這麼多禮物。”素衣抱著一大堆禮盒走進隨歆的房間。

隨歆正研究倚琦閣的賬本呢,就抬頭看了一眼,“挑些好的送人,剩下的都放進庫裡。師父留下的家底雖說多,但也還是要省著花。”

“那……姐姐,我能要這顆夜陰珠嗎?好好看啊。”素衣挑出了那顆夜陰珠。

“你喜歡就拿吧。”隨歆看了一眼,點頭道。又看見了在一堆金銀珠寶,胭脂水粉中露出的書軸一角。

“把那幅墨寶留下吧。正好我最近要練字,每次寫賬本,契約的時候字太醜了,蠻丟倚琦閣的臉的。”隨歆指著顧行深的那幅。

“哦,好。”素衣把那幅書法遞給隨歆。

隨歆隨意一看,就一不開眼了。

普通的宣紙上寫了“悲欣交集”四個字。

這四個字全無工巧,完全隨性而為,不似那些專門練過書法的套路,為悲而悲,為喜而喜,不見真情。

筆法老道且一氣呵成,可以想像握筆的手一定很有力量,很堅定。

隨歆不記得在那本書上看到過,“書也,如也,如其才,如其學,如其志,總之曰如其人而已。”

人貌有好醜,而君子小人之態不可掩也;言有辯訥,而君子小人之氣,不可欺也;書有工拙,而君子小人之心,不可亂也。

隨歆透過那四個字,好像看到了沙場廝殺,看到了軍帳裡的高歌豪飲,看到了一個將軍的悲歡離合。

直覺告訴隨歆,這幅墨寶的主人是個君子,而且是個很有故事的君子。

隨歆來了興趣。

“小衣,去請這幅墨寶的主人,我要見他,再為他撫琴一曲。”

素衣看隨歆終於肯從繁複的工作中抽身休息一會兒,真的很開心,“好,我這就去請!”說完就叮咚叮咚地跑下樓去。

顧行深和那個公子一起等著。只見一個姑娘拿著那幅墨寶,高聲問道:“這是哪位公子留下的墨寶?摘星郡主有請。”

大堂裡一片譁然,都在討論是誰這麼幸運,只用了一幅書法,就得到了摘星郡主的接見。要知道,這位主兒,可是連皇上都能放鴿子!

只見顧行深站起來,清淡出聲,“是我。”

“哇,好俊!”大堂裡的姑娘看直了眼。

“這人,我好像見過。那天杜將軍班師回朝,這人就騎著馬跟在後面。”

“杜將軍?難道,難道,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戰神宸王?”此話一出,又是一片譁然。

顧行深無視了眾人的議論,徑直走到素衣面前,“這位姑娘,走吧。”

素衣倒還穩得住,只是多看了顧行深兩眼,就連忙帶路了。

剛才與顧行深一道的那個公子看傻了眼,“剛才那人,是宸王殿下?”

“不行,我陰天就去減肥,還要苦練書法!原來歆姑娘喜歡這種風格啊!”他仰天長嘆。